中州,中皇山。
武皇暗陵。
乾皇成為了這裡的常客。
長安城裡的有心人,基本上都已猜到,在中皇山裡,住著一位大乾皇族的老祖宗。
至於具體是誰,不少人都還在猜測階段。
“蒼穹山裡住著的,是崆峒派百年前的一位太上長老,蒼雲道人。”乾皇介紹道。
武皇人俑道:“歷來,衝在最前方的,通常最先死去。”
“能幫咱們消耗掉楚休體內的一道劍,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乾皇悠悠說道。
武皇人俑搖了搖頭,“沒那麼簡單,單單一個蒼雲道人,只怕還不夠資格引楚休楚劍。”
“老祖宗是說張涼?”乾皇眉梢輕挑,笑道:“蒼雲道人的歲數應該比張涼大了一百五十多歲,他曾經也是一代天驕人物,天賦就算不如張涼,只怕也差不了多少。
論實力,張涼想要對付他,可不容易。”
“你太小瞧朱雀書院了。”武皇人俑淡淡道,“當他成為後山弟子的那一刻起,再談他的天賦,已無意義。
就算是一塊爛泥,在那位院長大人的調教下,也能變成黃金。”
乾皇腦海裡浮現陳長生的模樣,一時也有些遲疑了。
武皇人俑凝眉道:“這是一次機會,能夠試探出楚休體內有沒有那三道劍的機會。”
“老祖宗的意思是?”乾皇問道。
武皇人俑道:“一個蒼雲道人,不夠。”
乾皇會意,微笑道:“不止咱們想試探,還有一些老怪物,肯定會抓住這種機會。”
武皇人俑皺眉,冷笑道:“如果他們也像你一樣這樣想呢?”
乾皇一怔,緩緩道:“朕去安排。”
“隱秘些,最好能夠假借其他勢力之手。”武皇人俑沉聲道,“在大乾拿下南疆之前,朕暫時不宜動手。”
“好。”
…
蒼穹山。
來自崆峒派的驚龍道長,崆峒派年輕一代第一人景雲,一同來到了蒼穹山。
“你只管感悟驚雷意,其他事,一概莫管。”登山前,驚龍道長叮囑了一句。
“其他事,指的是什麼?”景雲好奇。
驚龍道長抬眼望向蒼穹山,“這裡住著一位咱們崆峒派的老前輩,最近,他做了一件很大膽的事。
掌教師兄決定幫他一次。”
景雲想了想,問道:“這位老前輩,跟掌教師叔祖的關係是?”
“你倒是敏銳。”驚龍道長笑了聲,道,“他是掌教師兄的親二爺。”
“這樣啊。”景雲點點頭,旋即猶豫道,“弟子怎麼感覺,您在暗示,接下來針對這位老前輩的事情,可能跟弟子有關?”
驚龍道長拂鬚,輕嘆道:“原本跟你無關,但你有一位好朋友,已經快要成為這十九州的中心人物了。”
景雲心中一動,輕聲道:“楚休。”
他真正的朋友並不多,在長安城結交的楚休、孟小川、溫毅、慧通、古沉沙這五人,絕對算的上。
“不錯。”驚龍道長輕聲道,“你該知道,那位馮院長登天離去之後,十九州的格局便已開始發生變化。”
景雲點了點頭。
“咱們崆峒派的這位老前輩,正好目睹了馮院長的登天。”驚龍道長道,“他的實力,正好強到自認為可以成為新的十九州第一。
他正好又知道了楚休體內可能藏有馮院長的三道劍。
前些天,南海劍神、唐門之間,差點爆發衝突,你應該知道吧?”
景雲微微頷首,若有所悟,道:“是這位老前輩在幕後操縱?”
“不錯,是他。”驚龍道長輕聲道,“朱雀書院也已確定就是他在幕後操縱這一切。”
“所以,他一定要死。”景雲輕語,已明悟一切。
馮院長登天離去,第一個跳出來挑釁朱雀書院的,必須要死。
要是崆峒派的這位老前輩好好地活著,那朱雀書院積累了千餘年的威勢,將在一朝蕩然無存。
驚龍道長看著景雲,“所以,你就老老實實待在雲端,感悟驚雷意,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下來。”
景雲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一時間感覺有些為難。
兩人登山。
“師叔祖,您對待這件事,是什麼態度?”景雲低聲問道。
“貧道是你的護道者。”驚龍道長微笑道。
景雲心中一動,亦笑道:“那就麻煩師叔祖了。”
“……”
蒼穹山深處,一片藤蔓遮天的古林裡。
“走都走了,幹嘛還要留下三道劍呢?”蒼老幽幽的聲音,在這片古林深處響起。
“是否有那三劍,還不一定呢。”另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山中老人的院落裡。
山中老人正在陪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對飲。
兩人已在這裡對飲數日,他們的心情都不是很美好。
“老夫我就一條命,可不敢去試他有沒有那三道劍。”山中老人喝了一口悶酒,“你天機閣人才濟濟,幫老夫一次,算老夫欠你一份人情。”
坐在山中老人對面的,是天機閣上一代天機老人。
老天機笑道:“如果你真的害怕,何必一直待在這蒼穹山裡?以你的實力,要是鐵了心想躲,只怕就算是那位院長大人來找你,都不容易。”
山中老人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微笑道:“即便要躲,也是躲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哦?”老天機若有所思。
山中老人道:“老夫建議你,這次全力以赴。一旦讓朱雀書院知道是你在背後搞鬼,他們絕對會用天機閣,來殺雞儆猴。”
老天機不置可否,道:“老朽跟你不一樣,你是孤家寡人,老朽需要為整座天機閣負責。
既要出手,還要悄無聲息,不可跟天機閣扯上任何關係。”
“看來你已經找好了背鍋人選。”山中老人笑道。
老天機笑了笑,抬頭望向天穹,悠悠感慨,“那位在時,老朽恨不得他當場死去;如今他離開了,老朽倒是有些想念他了…”
“如果他真的突然出現在你面前,只怕你會直接被嚇死。”山中老人冷笑。
老天機微笑道:“如果他還能回來,就不會等到這一代才離去了。”
“……”
兩人停頓下來,他們都已經感知到了蒼穹山外的兩道腳步聲。
“狂刀之名,名副其實。”老天機感慨說道。
山中老人緩緩道:“這位三先生,確實是一把趁手的兇器。”
老天機飲了口酒水,“今有狂刀,名震天下。卻不知百年前,還有另外一把刀,曾名耀十九州,乃是刀中之霸。”
“霸刀,楊鼎。”山中老人眸中閃過一道精光。
百年前,在他隱居蒼穹山之時,曾有一少年刀客,初出江湖,便刀臨天下。
後來,這位少年刀客曾登臨蒼穹山,感悟驚雷刀意。
山中老人曾贈一壺猴兒美酒助興。
蒼穹山外。
一條奔騰的大河岸畔。
楚休、張涼停下了腳步。
“小師弟,我們好像忽略了一件事。”張涼盯著坐在岸畔的一道蓑衣身影,緩緩開口道。
楚休沉默半晌,嘆氣道:“不是忽略,而是低估。”
“他應該是百年前,名震天下的霸刀,楊鼎。”張涼眼眸裡閃過一抹激將的戰意,“我曾去找過他。”
“我知道。”坐在大河岸畔的蓑衣人影忽然開口回應。
“哦?”張涼眉梢輕挑。
“過往百餘年,挑戰我的人,除了你之外,都已淪為我刀下亡魂。”蓑衣人影站起身,長刀橫立,“你,曾經是個例外。”
“曾經?”
“不錯,曾經。”楊鼎轉身,看向張涼,“你師尊的威名,救了你一命。”
“呵~。”張涼冷呵一聲,譏諷道,“看來所謂的霸刀,跟其他刀也沒什麼兩樣。”
“很快,你就知道,霸刀和其他刀的區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