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朱雀書院後山先生,楚休已擁有著相當高的地位。
通俗來說,並非誰想見他就能見到。
即便是當朝國師,道門天宗奇女子,想要見如今的楚休,也需要先自報家門,然後靜靜等候。
假扮成‘璇璣仙子’的蘇玉衡,在朱雀書院的一座會客堂裡,等了一個多時辰,才等到楚休的到來。
眼中孕育的怒氣,在見到楚休手裡拿著的淡黃色玉尺的那一刻,蕩然無存。
她十分客氣地站起了身,迎接楚休。
“十三先生。”蘇玉衡矜持地喊了聲。
“坐。”
楚休招呼一聲,徑直坐在了主位上。
蘇玉衡一雙眼眸,一直都在盯著楚休手裡的太清玉律。
“如果沒有我,這根玉尺,大概會永存中皇山,你承認不承認?”楚休直接問道。
蘇玉衡微微頷首。
事實確實如此。
昨晚,若非眼前的楚休開口,只怕那位武皇,壓根不會理會她。
楚休道:“昨晚,師尊給我提了一個建議,跟你有關。”
“跟我有關?”蘇玉衡一怔。
楚休道:“他建議我,跟你一起研修這玉尺裡的功法,待我研究透了,這玉尺可以直接交給你。”
“直接交給我?”蘇玉衡眼睛一亮。
“你可願意跟我一起研修這裡面的功法?”楚休再次問道。
蘇玉衡端起了旁邊茶几上的茶杯,半掀面紗,矜持地飲了口茶水,這才輕輕嗯了聲。
“那就找個安靜的地方?”楚休建議。
蘇玉衡眸光微動,道:“去我的國師府吧,那邊很安靜。”
待在朱雀書院,她很心虛。
總覺得這邊的大人物,一眼就能看穿她的身份。
楚休掃了眼蘇玉衡,挑眉道:“你不怕乾皇多想?”
“事關太清玉律,乾皇不值一提。”蘇玉衡表態。
“既如此,那就走吧。”楚休笑了,隱約感覺,師尊陳長生讓他和這女人一起研修太清玉律,可能不僅僅是想還人情。
道門天宗,可不算是小勢力。
兩人上了一輛古樸的馬車,駕車的,是‘冷麵漢子’朱有容。
車廂裡。
楚休直接把太清玉律交給了蘇玉衡。
蘇玉衡壓下了內心的激動,研究一陣,便將玉尺一端,貼在了眉心處。
眉心祖竅,泛起一陣波動。
蘇玉衡眼睛亮了起來。
“看來需要達到蘊靈境,才能探知這玉尺裡的秘密。”楚休默默想著,直接伸手去抓玉尺。
蘇玉衡餘光瞥到,下意識地護住了玉尺。
楚休微微眯眼。
蘇玉衡臉頰一紅,略顯尷尬地鬆開了手。
“說說看,你都感受到了什麼?”楚休搶過玉尺,直接問道。
蘇玉衡冷靜下來,沉吟道:“太清玉律當中,記載的應該是初代道祖對於道的理解,以及許多古時道家典籍。”
“有功法嗎?”楚休問道。
“有肯定有,只不過應該需要我們去探索,或者總結,感悟…”
“這樣啊。”楚休點了點頭,又問道,“有沒有辦法,讓我也感受到玉尺裡的情況?”
蘇玉衡一時遲疑。
“如果沒辦法的話…”楚休淡淡道,“那就只能等我突破進第三境之後,徹底確定我已經掌握了這玉尺裡所有的秘密,我才會把這玉尺交給你。”
“倒也有辦法,就是……”蘇玉衡面露糾結。
“說。”楚休淡淡吐出一個字。
蘇玉衡無奈道:“你和我同時貼著太清玉律,我的祖竅之靈能幫你一同感悟。”
“同時貼著太清玉律?”楚休眨了下眼。
蘇玉衡悶嗯一聲。
“一定要貼著這玉尺嗎?”楚休不動聲色地問道。
蘇玉衡悶聲道:“我的功力有限,祖竅之靈尚不能離開祖竅,只能一起貼著太清玉律,才能幫你一起感悟。”
“這樣啊。”楚休眸光微動,忽地問道,“你應該沒口臭吧?”
“什麼?”蘇玉衡一呆,旋即整張臉都黑了。
口臭你妹!
楚休淡淡道:“我有潔癖,你要是有口臭的話,離我太近,我可能沒辦法集中精神。”
蘇玉衡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也有潔癖。”
“這樣最好。”楚休閉上了雙眼。
“這混蛋。”蘇玉衡暗罵一聲,目光捨不得離開太清玉律。
正在駕車的朱有容,清晰地聽到了車廂裡的談話,她易容出的‘冷麵’,變得越發沉冷。
“這混蛋,肯定不知道有多開心呢。”
朱有容暗罵,心裡莫名地有些鬱意。
馬車駛進國師府。
“我在練功房等你。”蘇玉衡先下了馬車。
馬車駛進後院的馬廄邊。
“你好像有些生氣。”楚休下了馬車,瞧著栓馬繩的朱有容,笑眯眯地道。
朱有容暗哼一聲,並未搭理。
楚休湊近,解釋道:“這玉尺裡的功法,關係到我的後續修煉。”
“跟我無關。”朱有容悶聲道。
楚休微笑道:“你好像也是蘊靈境。”
“是又如何?”朱有容道,她確實是蘊靈境,自從認識楚休後,還未真正顯露身手。
“待我學會了玉尺裡的功法,就教給你。”楚休道。
朱有容道:“我又沒說我要學。”
“走吧。”楚休道,“你陪我一起去練功房。”
朱有容眸光微動,沒再多說什麼,默默地跟在了楚休身邊。
片刻。
兩人來到了一座空曠的練功房。
“你這練功房…”楚休打量一眼,一時有些無言。
整座練功房,就只有六個蒲團。
“國師府經常遭賊。”蘇玉衡眼神有些飄。
國師府裡,凡是能賣的,她基本上都賣了一遍。
現在,她就等著,臨溜之際,把這國師府的地契也給賣了。
“遭賊?”楚休忍不住看了眼朱有容。
朱有容一呆。
你看我作甚?
想通,朱有容臉色一冷,回瞪了楚休一眼。
“不是你?”楚休一怔,旋即陷入了沉思。
昨天,在得知國師府遭竊後,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擅於易容的朱有容。
“肯定是乾皇故意栽贓給我,好引起這女人跟我對立…”
這樣一想,楚休思緒頓時貫通了。
乾皇。
肯定是這老銀幣!
“你之前懷疑是我盜了你的國師府?”楚休看向蘇玉衡。
蘇玉衡自是否認,“沒有,十三先生乃是馮院長的親傳弟子,怎會行竊?”
“知道就好。”楚休輕哼道,“這明顯是乾皇那老東西的挑撥離間之計。”
“是嗎?”蘇玉衡眨了下眼,心說這口黑鍋,竟還能扔給乾皇?
“肯定是。”楚休一臉肯定地道,“那老東西,請你來當國師,本就不懷好心,是想引你天宗跟朱雀書院交惡。”
“這樣啊。”蘇玉衡一臉的恍然大悟,“原來他這麼陰險啊。”
一旁的朱有容看了眼蘇玉衡,隱約感覺這女人的反應,不太對勁。
“以後聰明點,那老東西肯定還會想著法的設計你。”楚休說道。
“嗯。”蘇玉衡輕嗯一聲,便直接轉移話題,“開始吧。”
她來長安城,是為了騙吃騙喝,既沒想過要幫乾皇對付朱雀書院,也沒想過要幫朱雀書院對付乾皇。
現在,即將到手太清玉律,她更是隻想著早點脫身。
“好。”楚休點了點頭,隨後直接走到一個蒲團前,盤膝而坐,雙手把玩著太清玉律。
“……”
蘇玉衡怔住了。
接下來,該怎麼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