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書院外，匯聚多方目光。
他們無法、亦尚不敢探查朱雀書院內的場景，只能將視線牢牢盯在朱雀書院外的四面八方。
一襲青衫的楚休，離開書院的那一刻，窺探者，盡皆屏住了呼吸。
很快，訊息瘋傳十九州。
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楚休每一次外出，似乎都有一個理由，算不上真正的遊歷。
這一次，他亦有離開朱雀書院的理由。
但他想真正遊歷一次十九州，觀萬里山河，品世間美酒。
…
齊州，東郡。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灑滿東海，粼粼波光，絢爛似秀錦。
在臨近海岸處，有一家酒肆。
每當傍晚時分，酒肆的生意總會變得很火爆。
出海歸來的漁民們，多半都會來此，暢享一杯溫酒，笑談出海的收穫。
還有一些路過的江湖豪客，時常會在這邊喝幾壇烈酒，談論江湖上發生的一些事。
“聽說了嗎？朱雀書院的三先生張涼，最近去了炎魔窟。”
“額…安瀾皇后懷的不是十三先生的孩子嗎？怎麼是三先生去的炎魔窟？”
“嘿嘿~，據說當時三先生也在炎魔窟…嘿嘿嘿。”
“我倒也知道這一點，就是…這太誇張了，我一直以為是謠言呢。”
“謠言…”這江湖漢子剛想繼續說些什麼，忽然腹部一陣翻騰，臉色不禁一變，來不及再多說什麼，直接站起身，竄出了酒肆。
“……”
“狗東西，就知道造謠老子。”
坐在酒肆窗旁的一青衫郎面無表情，吃著牛肉，喝著烈酒。
在他腰間，懸有佩劍。
在飯桌上，有一青色葫蘆。
他是楚休。
來齊州觀海，已有五日。
可惜的是，這五日裡，東海一直風平浪靜。
夜色漸深。
楚休如前幾晚一般，在海邊漫步而行。
跟一眾漁民相比，他的行為顯得十分怪異，可以說格格不入。
“如果不親眼看一次滔天巨浪的壯觀場景……”楚休停了下來，遙望東方海域。
一輪皓月已升空。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
楚休輕吟一句，心裡有些不得勁。
一個人的遊歷，終究顯得有些孤單，尤其他在這方天地，已經認識了一些人。
“我終究不是真瀟灑，而是個酒色之徒。”
楚休審視自身，他知道自身肩負重任，本應一心修煉。
可修煉之餘，總是忍不住想一些美事。
身在紅塵，七情六慾皆在心中。
這片海域深處。
老天機站在粼粼海面上，目光落在了前方。
在他前方，有一藍衣老者，亦站在海面上。
準確來說，在這藍衣老者的腳下，並非海水，而是一頭黑色的蛟首。
老天機的目光，便是落在這巨大的黑色蛟首上。
“老朽翻閱兩千年前的卷宗，發現在兩千七百年前，東海有黑龍的傳說。”老天機道，“那時曾有一位橫掃十九州的秦帝，巡遊東郡時，一箭射中黑龍眉心。”
站在黑色蛟首上的藍衣老者微微頷首，“龍兒眉心處確實有一點疤痕。”
“活了近三千年的蛟蛇…”老天機感慨。
藍衣老者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幾分傲然之色，“三千年？你太小瞧我家龍兒了，它至少五千歲。
並且，不是蛟蛇，而是蛟龍！”
“蛟龍？”老天機眉梢輕挑，微笑道，“那位院長大人登天離去，董前輩有此蛟龍，以後這十九州，大概就是董前輩說的算了。”
藍衣老者含蓄一笑，擺擺手，“十九州藏龍臥虎，老夫可不敢自稱天下第一。”
老天機微笑道：“老朽聽說，那位院長大人留下的第二劍，名為‘大河之劍天上來’，董前輩可有興趣見識一番？”
“大河之劍天上來？”藍衣老者輕語，雙眼眯起，盯著老天機，冷笑道，“你找老夫，莫不是想讓老夫來接院長第二劍？”
老天機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了藍衣老者腳下的黑色蛟首上，輕聲道：“天下間，知道您收服了這隻黑蛟的人，不足一手之數。”
藍衣老者眸光閃動，不置可否。
“那位書院十三先生，此刻就在海岸邊。”老天機繼續，“他手裡有個葫蘆，應該是那位院長大人留給他的異寶，能夠收取蒼穹山上的那片驚雷之雲。”
“老夫有自知之明，院長的劍，天下間無人能接。”藍衣老者搖了搖頭。
“或許，不一定要接。”老天機道，“那位院長大人的劍，確實很強，可那位十三先生，還年輕的很。”
“你想說什麼？”藍衣老者盯著老天機。
老天機道：“在東海，只有一位王者。若是那位十三先生，不幸落入蛟龍腹，在這茫茫東海，他就算是有驚世一劍，只怕也無處可揮。”
藍衣老者心中一動，旋即皺眉道：“若是他直接對我家龍兒出劍……”
“若無生死危機，您覺得他會輕易揮出第二劍嗎？”老天機微笑道，“您長年在東海，應該見過漁夫捕魚的場景。
魚兒落入漁網之中，當漁網還在海水之時，魚兒通常不會劇烈掙扎，等到漁網拉出海面，魚兒再劇烈掙扎，已無用處。”
藍衣老者眸光閃動，緩緩道：“除了他手裡的葫蘆之外，老夫還能獲得什麼？”
老天機道：“您連這隻蛟龍都能收服，老朽覺得，若是您能活捉這位十三先生，他體內那兩劍，您一定有辦法從他體內奪走。”
“院長的劍…”藍衣老者眼裡綻放精光，盯著老天機，“如果龍兒失敗了，老夫會第一時間帶著龍兒遠遁深海，並且會直接出賣你。”
老天機臉色微僵，“您沒必要出賣老朽。”
“不出賣你，他若是對老夫用劍，老夫拿什麼抵抗？”藍衣老者幽幽說道。
老天機臉上擠出一抹勉強笑容，“最近，北涼皇派出了大量人手，尋找這位十三先生；另外，最近王權家族發生了一些事，這位十三先生這次離開朱雀書院，真正的目的，應該是去王權家族，有人不希望他去王權家族。”
“北涼皇，王權家族…”藍衣老者不置可否，淡淡道，“是你來找的老夫，老夫若是因此事遭了難，肯定也不會讓你好過。”
“……”
老天機無語，忽然有些後悔來找這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