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休瞧著琅天道人，欲言又止。
古沉沙也皺起了眉頭，忍不住問道：“既然朱雀書院沒關注過師父你，你為何又要避著他們？”
在他古沉沙很小的時候，便跟著琅天道人四處為家，經常置身於深山野林當中。
他性子裡的一些莽意，便是來自於此。
琅天道人沒理會古沉沙，而是盯著楚休，問道：“你想說什麼？”
古沉沙看向了楚休。
楚休猶豫道：“一般來說，躲著我師尊的，多半都是一些老怪物，他們的實力都很強大。”
古沉沙麵皮微抽，聽出了楚休的言外之意。
琅天道人也聽出來了，他臉色有些僵硬，咬牙道：“你認為貧道不夠強？”
“是不夠老。”楚休溫聲道，“老怪物們，多半都不屬於這一時代，你看著要年輕許多。”
琅天道人臉色緩和。
古沉沙低眉不語，知道楚休這話，其實仍舊是在說，師父琅天道人不夠強，只不過說的很隱晦罷了。
“你躲著朱雀書院，應該是還有別的原因。”楚休猜測道。
琅天道人淡淡道：“貧道跟你師尊是一類人。”
楚休、古沉沙皆是一怔，兩人看著琅天道人，眼神是相似的審視。
琅天道人原本蒼白的臉色變得鐵青，他從楚休、古沉沙的眼神裡，感受到了濃濃的嘲諷意味。
“貧道唯一不如他的地方，就是比他晚了一千多年才來到這十九州。”琅天道人咬牙說道。
楚休、古沉沙一驚。
“師父，你跟那位院長大人來自同一個地方？”古沉沙遲疑問道。
楚休一臉的驚疑不定。
這老東西跟師尊陳長生是老鄉？
琅天道人輕哼道：“倒也不是同一個地方。”
楚休若有所思，不動聲色地問道：“你來自哪裡？”
古沉沙也是一臉的好奇。
“琅天域。”琅天道人淡淡道。
“琅天域？”楚休盯著琅天道人，“你從哪裡進來的？”
“難怪師父你叫琅天道人啊。”古沉沙眼裡閃過一抹恍然之色。
琅天道人瞧著楚休，若有所思，道：“看來，你已經接觸到了一些事。”
古沉沙忍不住看向楚休。
楚休不置可否，說道：“我對外面的天地，都很好奇。”
“用不了多久，你會見到真正的他們。”琅天道人淡淡道，“前提是，你還活著。”
“所以，你是從哪裡進來的？”楚休問道。
琅天道人淡笑道：“你跪下，貧道就告訴你。”
“師父，徒兒也想知道。”古沉沙連忙說道。
琅天道人僅是似笑非笑地盯著楚休，並未搭理古沉沙。
“不知道老古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的靈很強。”楚休輕聲道，“連佛州的如來尊主，他的佛靈也無法跟我的靈相提並論。
你既然已經跟佛州勾結上了，應該也知道那邊的佛門強者，懂得一些靈術，能夠讓人忘記一些事，能夠讓人潛移默化去做一些事，也能夠讓人在不知不覺間，淪為所謂佛祖的信徒。”
琅天道人臉色微變，有關佛門的一些詭異之事，他確實早有耳聞。
“你應該很困惑，老古為何會為了我，寧願自殺，也不滿足你的意願吧？”楚休意味深長地道。
古沉沙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低眉不語。
琅天道人驚疑不定地盯著楚休，“你對他的靈動了手腳？”
“那太耗時間了。”楚休輕聲道，“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你還是你；你若不說，那咱就不說。”
說話間，楚休右手輕動，一縷縷金色靈光，如月華一般，覆照在琅天道人的真靈身上，給他送去了溫暖。
這溫暖，令琅天道人徹體生寒，他連忙道：“你想知道什麼？”
古沉沙眸光微動，仍舊低眉不語。
楚休收斂金色靈光，溫聲問道：“你說你來自琅天域，那這琅天域在十九州哪個方向？”
“蠻州，陰陽磨。”琅天道人直接說道。
“陰陽磨…果然是薄弱點之一啊。”楚休暗道。
陰陽磨，跟蒼穹山之頂、青冥淵、炎魔窟一樣，也是十九州的十二處險地之一。
古沉沙道：“陰陽磨在蠻州東境，那邊也是陰陽聖教的駐地。”
楚休點點頭，看著琅天道人，好奇問道：“在你們琅天域，十九州這方天地，意味著什麼？”
琅天道人眸光微動，緩緩吐出兩個字：“彼岸。”
“彼岸？何解？”楚休不解。
琅天道人淡淡道：“渡過彼岸，可得永生。”
“額……不懂。”楚休頓了頓，如實說道。
古沉沙想了想，也搖了搖頭。
琅天道人猶豫道：“這可能是個騙局，十九州靈氣稀薄，比之琅天域遠遠不及。”
“那你應該很強才是。”楚休盯著琅天道人，狐疑道，“可你的實力，似乎很一般。”
“咳咳~,我師父很強的。”古沉沙輕咳一聲，暗瞪了眼楚休。
琅天道人臉色鐵青，冷笑道：“你以為陰陽磨是那麼容易渡過的？千百年來，貧道是唯一一個從琅天域渡過陰陽磨的人族修士。”
“你是說…曾經的你，很強。”楚休沉吟道，“但渡過陰陽磨時，你的實力受損，一直沒恢復？”
“差不多吧。”琅天道人眼神有點飄忽。
楚休右手指尖金光綻動，“差不多，可不行。”
琅天道人眼皮一跳，悶聲道：“貧道當年僅是一道童，是跟著貧道的師尊一起來的，他被陰陽磨困死了，貧道陰差陽錯，從陰陽磨逃了出來。”
“這就很合理了。”楚休輕語，旋即又搖了搖頭，盯著琅天道人，“不對，當年區區道童的你，為何要躲著朱雀書院？”
琅天道人幽幽道：“你猜貧道的師尊是怎麼發現這條通道的？”
楚休一怔，若有所悟，“有朱雀書院後山弟子，透過陰陽磨，去了琅天域。”
琅天道人點點頭，旋即眼裡閃過一抹迷茫之色，“貧道一直都在懷疑，這裡並非彼岸。可當年，師尊言之鑿鑿，說是透過陰陽磨，就能到達彼岸世界。”
楚休輕聲道：“你剛剛說的，是渡過彼岸，可得永生。這邊若是彼岸，那你來到這邊，只能說是來到了彼岸，並未渡過。”
“你是想說，你師尊所在的天地，才是永生之地？”琅天道人盯著楚休。
楚休眸光閃動，搖了搖頭，“誰知道呢？我曾透過青冥淵底的天坑，到達了另外一方天地，那裡有一片金色的海洋。”
“金色的海洋…”古沉沙屏住了呼吸，驚訝地看了楚休一眼。
“貧道知道那裡。”琅天道人忽然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