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相信伊人姐。”端木夭夭輕聲道,“你或許不懂,伊人姐主動向你示愛,下了多大的決心。”
楚休眸光微動,小聲道:“師姐的意思是,她若是移情再戀李羨淵,真正丟人的是她?”
“丟你妹。”端木夭夭臉黑,這種事情,都能扯到丟人上,這小師弟,大概是沒救了。
楚休乾笑一聲,“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
“滾。”端木夭夭瞪了眼楚休。
“哦。”楚休十分聽話地站起身,隨後便發覺不對,嘀咕道,“這好像是我的祖竅。”
說完,金色之靈一閃,剎那消散無蹤。
“你的祖竅?你叫它一聲,它答應嗎?”端木夭夭嘀咕,想到小師弟、裴伊人、李羨淵之間的三角戀,她的心情莫名地變得愉悅起來。
“這比話本言情小說還要精彩啊。”
…
楚休的金色之靈,來到了體內空間。
裴伊人正坐在金色海水邊,赤著腳丫,泡在海水裡。
楚休輕步來到了裴伊人身後。
“你是不是見到羨淵了?”裴伊人看著金色海水上空的懸浮銀劍,輕聲問道。
“額…”楚休疑惑,遲疑道,“你怎麼知道的?”
“猜到的。”裴伊人輕笑道,“你大概很糾結,所以剛剛叫走了夭夭,好跟她單獨傾訴一二。”
“不合常理啊。”楚休嘀咕,“不是說胸大無腦嗎?你怎麼……”
裴伊人回頭,嗔了楚休一眼,“明明都愁容滿面了,你怎麼還能這麼不正經呢?”
“我這俊朗模樣,哪裡愁容了?”楚休吐槽,心說老子糾結歸糾結,但一向喜怒不形於色,怎麼可能會滿面愁容呢?
“說說看吧,你和羨淵說了什麼,他又跟你說了什麼。”裴伊人看向金色海水,修長白皙的美腿微微伸直,白嫩嫩的腳丫,在金色的海水裡,輕輕晃動著,撩撥起道道金色漣漪。
楚休瞧著裴伊人的美腿和腳丫,欣賞了好一陣後,“發生了一件,你我都意料之外的事情。”
“哦?”裴伊人眉梢輕挑,笑道,“你只說了意外,剛剛又還能不正經,這說明羨淵他還活著,並且,處境應該還算不錯。”
楚休撇了撇嘴,悶聲道:“他的處境,前所未有的好。”
“哦?”裴伊人詫異。
“在說他之前,我想再問一次。”楚休看著裴伊人的後腦勺,“你跟我去蠻州之前,到底都跟李羨淵談了什麼。”
“你還是在顧慮,我和羨淵的關係。”裴伊人輕聲道。
楚休無言以對,心說你要是知道你那位夫君已經斷肢重生了,估計就不會這麼淡定了。
“他希望我能夠嘗試一下新生活。”裴伊人瞧著金色海水裡的腳丫,“我們談論曾經的一切,他說他並不後悔,為了娶我,閹割自身;
但他很後悔,一直把我留在他身邊。
我告訴他,我是自願的。
他說,無論是不是自願,十五年都太久了,再繼續下去,這一生只怕就要這樣過去了。
他做了決定,要反抗乾皇。
他所能想到,讓乾皇最為憤怒的事,便是讓我離開,讓我追尋嶄新的生活。
我們談論了許久,相互剖析著各自的心態,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我們之間,愛情早就轉化成了親情。”
“……”
楚休靜靜地傾聽著。
無論是前世,還是這一世,他都未曾成過婚,他不是很懂‘愛情轉化為親情’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不過,在前世,他聽說過這種說法。
熱戀的男女成婚後,時間久了,激情可能會漸漸消退,愛情漸漸化為親情,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後。
以孩子為樞紐的一家三口,這是親情的體現。
若是激情消退,愛情也沒能轉變為親情,最大的一種可能便是…離婚。
“即便是親情,你們也是夫妻。”楚休輕聲道,既是夫妻,便都會擁有強烈的佔有慾。
“從我跟著你離開長安城的那一刻起,我和羨淵就不再是夫妻了。”裴伊人輕聲道,“我和羨淵已經談好了。”
“有沒有可能,他僅僅是想讓你追求新的生活,讓你幸福,並非真的捨得讓你離開?”楚休幽幽道。
裴伊人沉默不語,緩緩點了點頭,“確實有這種可能。”
“他好了。”楚休輕聲道。
“好了?”裴伊人輕語,一時不明其意。
“在我拜師酒道人之前,我曾經還有一位師父。”楚休輕聲道,“他把我當成藥人來養,後來被靈山寺的一塵大師,抓回了靈山寺。
最近,在我和你去蠻州的這段時間,他從靈山寺逃了出來,不知透過什麼手段,他進了天牢,住在了李羨淵的隔壁牢房裡。”
“你這位師父,很強?”裴伊人問道。
楚休搖了搖頭,“或許很強,不過,那不是這次事件的重點。”
“你就不能一句話把事情說清楚嗎?”裴伊人回頭,沒好氣地吐槽道。
楚休一頓,心說這話好像還挺熟悉的,我好像對誰也說過~。
“我這位師父,不知從哪學的,竟然能讓人斷肢重生。”楚休平靜地說道,“他幫助李羨淵,恢復了男兒身。”
“……”
裴伊人怔住了。
楚休沒再多說,靜靜地站在裴伊人身後。
他知道,這件事,對於裴伊人來說,太過突兀了,需要時間進行消化接受。
時間在流逝。
楚休的一顆心在發沉。
“他,有沒有問過我?”裴伊人輕聲問道。
楚休想了想,如實說道:“我和我那位師父交談時,曾提及過你。”
“他現在離開了天牢?”裴伊人又問道。
楚休點了點頭,“是,他離開了天牢。”
“你信不信,我能猜到他在哪裡。”裴伊人忽然這樣說道。
“額……”楚休頓了頓,隱晦地提醒道,“他此刻所處之地,並不好猜。”
裴伊人輕聲道:“那他一定是在青樓了。”
楚休詫異,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猜到的?”
“我還能猜到,他一定是點了最貴的花魁。”裴伊人又道。
楚休驚訝難言。
“我還能猜到,他離開青樓後,會去哪。”裴伊人繼續說道。
“哪?”楚休問道,十分好奇。
“後宮。”
“後宮?”
“後宮!”
裴伊人站起了身,轉身看著楚休,一臉認真地道:“你要救他。並且,要給他一個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我…沒聽懂。”楚休看著裴伊人,如實說道。
“我的選擇,不會變。”裴伊人輕聲道,“他的選擇,也不會變。你那位師父,幫他找回了曾經丟失的男人尊嚴。
他現在想要的,是轟轟烈烈的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