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老人一怔，盯著楚休，眼眸深邃無波。
“據老夫所知，即便是院長大人，離開這方世界，再想回來，也千難萬難。”山中老人緩緩說道。
燕十一、璇璣仙子的心，皆微微一沉。
“噓~。”楚休伸手，擋在了唇邊，“這是秘密，不可亂說，否則天下該亂了。”
山中老人感慨道：“不錯，這秘密一旦傳開，天下該亂了。”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楚休飲酒，淡然說道，“亂，確實會亂；不過，螞蚱一入秋，便蹦不了幾天。”
山中老人打量著楚休，“十三先生確實天賦異稟，可終究太年輕了。老夫很好奇，十三先生有什麼底氣，能夠讓這將亂的天下，安靜如初？”
楚休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出身崆峒派，那你可知，崆峒派為何能夠長存千年？”
“崆峒派自有傳承…”說著，山中老人怔住了。
楚休悠悠道：“你覺得我家師尊離開，會不在朱雀書院留下傳承？”
“那傳承，一定很驚人。”山中老人有些出神。
“確實，畢竟涉及到了長生之秘。”楚休點點頭，嘆氣道，“可惜，正如你所說，我終究是太年輕了，沒辦法直接掌握那傳承。”
“哦？”山中老人看向楚休，遲疑道，“院長大人留下的傳承，沒有直接給你？”
“總要有個過渡。”楚休嘆氣道，“只能先便宜我家二師兄了。”
山中老人若有所思，道：“院長大人，應該也給你留了一些東西。”
楚休直接拿出了青色葫蘆。
山中老人無法再移開目光了。
“這裡面，有三道劍。”楚休微笑道。
“三道劍？”山中老人眸光微凝。
一般在形容劍之時，要麼用‘柄’，要麼用‘把’。
“用來殺雞儆猴的三道劍。”楚休悠悠道，“按照師尊所說，事不過三，只要弄死三個有點份量的宵小之輩，那便沒人敢再質疑朱雀書院的底蘊。”
燕十一、璇璣仙子都暗自屏住了呼吸。
山中老人拂了拂鬚，點頭道：“事不過三…院長大人說的好，值得喝一杯。”
說著，他為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楚休盯著山中老人，忽地問道：“前輩出身崆峒派，當年的名氣一定很大吧？”
山中老人臉色微僵，他搖了搖頭，“老夫已隱居百餘年，哪還有什麼名氣？”
“和前輩同一時代的強者，一定都還記得前輩。”楚休輕語道，“能在蒼穹山隱居，可不簡單。”
山中老人眼皮子微微跳了下，“十三先生想多了，老夫之所以隱居，就是因為在外面闖不出名堂，是個寂寂無名之輩。”
“不對。”楚休拿起青色葫蘆，左手輕輕挑著葫蘆塞，“師尊肯定知道你的存在，他臨走之時，是刻意沒有打擾你。”
山中老人無法淡定了，連忙說道：“老夫僅僅是個小人物，院長大人根本未曾將老夫放在眼裡，何談打擾一說？”
“師尊離開前，你確實是個小人物。”楚休嘆氣道，“可師尊一離開，您這小人物，只怕會一躍成為大人物啊。”
“不會。”山中老人連搖頭，道，“老夫百年前，就已決定要終生隱居於此，不會再出山了。”
“是嗎？”楚休不置可否，道，“像您這樣的老前輩，應該志在武道巔峰，您就不想見一見，我師尊留下的劍？”
“呵呵~，老夫乃凡夫俗子，無名之輩，哪有資格得見院長大人留下的劍呢？”山中老人呵笑，額上隱隱冒出了冷汗。
“可我想讓你見一下。”楚休盯著山中老人，眼裡鋒芒畢露，“你一直住在山中，肯定看到了師尊離去的場景。
師尊離去的訊息一旦洩露，朱雀書院可能會有一些麻煩。
我還不想太早遇到那些麻煩。”
“老夫可以對天起誓，絕對不會向任何人透漏院長大人離去的訊息，否則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山中老人連忙說道。
“那就勞煩前輩去幫我抓些野味來。”楚休淡淡道，“我剛來蒼穹山，曾吃過一頭十丈長的大蟒，它的肉很鮮美。
我希望前輩幫我抓到的野味，品質不要比那隻大蟒差。”
“那是冰霜蛟蟒。”燕十一介紹道。
“好。”
山中老人起身離去。
“膽小鬼。”楚休得意一笑。
“他…想對咱們不利？”燕十一低聲問道。
楚休聳了聳肩，“他一直待在蒼穹山裡，師尊伸手裂天的場景那般壯觀，他豈能看不到？
這老小子不是個好東西，剛剛估計是想打咱們身上寶貝的主意。”
“天下，真的要亂了。”璇璣仙子輕聲說道。
剛剛，楚休、山中老人看似一直在笑談，但璇璣仙子能夠感受到，兩人談話間的兇險。
稍有不慎，對面的山中老人都極有可能直接暴起殺人。
“亂，是肯定會亂的。”楚休淡淡道，“不過，最終，都將被平定。”
燕十一面露猶豫，想了想，他給自己倒了杯酒，並未多問。
楚休卻看向燕十一，微笑道：“師兄，你是不是想問，我這葫蘆裡是否真有師尊留下的三道劍？”
燕十一低聲道：“小心隔牆有耳。”
“怕什麼？”楚休渾不在意，“這葫蘆裡確實沒有師尊留下的劍，劍在我身體裡呢。
你一心劍道，原本是該給你的。
不過，師尊對我還有別的安排。”
“你不要多想。”燕十一微笑道，“師尊早就讓我見識到了什麼樣的劍道，才是真正的劍道。”
“這樣最好。”楚休輕聲道，“我不希望，我們師兄弟之間，有任何隔閡。”
燕十一笑著調侃道：“師弟你一直跟我坦誠相待，想有隔閡也很難啊。”
楚休也笑了，挑眉道：“要不我待會故意找茬，給那老傢伙一劍，你看看能不能感悟到什麼。”
燕十一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連忙搖頭道：“不用，師尊留給你的劍，你還是好好留著吧，在關鍵的時候再用。
再說，那位前輩好酒相迎，尚未對咱們不利，主動出手，總歸不佔理。”
楚休聳了聳肩，晃了下酒杯，“這三劍，有一劍，我肯定是要留給大乾皇室的，等他們跳的最歡之際，我再動手。
還有一劍，需要留給師尊之下的天下第二。
至於最後一劍，那就看誰的運氣不好了。”
“……”
山中老人歸來之時，左肩扛著一隻通體幽黑如墨的玄虎，右手提著兩隻肥碩的野雞。
“老夫的廚藝還算不錯，三位有口福了。”山中老人微笑道。
“那就麻煩前輩了。”楚休道。
山中老人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
一縷炊煙徐徐燃起。
沒多久便有肉香飄出。
這吸引到了山林裡的猿猴們，它們聚在院落外的參天大樹上，全都不敢靠前。
楚休坐在桌前，一邊飲酒，一邊直勾勾地盯著山中老人。
“師尊餘威尚在，能騙的了這老傢伙。”
“長安城裡的一些老傢伙，可不容易騙。”
楚休心裡泛起了幾分鬱意。
師尊陳長生離開前，什麼都沒給他留下。
當時，他也忘記要了。
眼前這位山中老人，就只有孤身一人，自然不敢過多試探。
可長安城，以及十九州的其他勢力，他們完全可以透過各種方法，讓別人先試探朱雀書院的虛實。
到了那時…
楚休眼裡閃過一抹鋒芒之色。
自強！
唯有自身的強大，才是根本。
“前輩。”楚休忽然冷幽幽地喊了聲。
山中老人身子微僵，含笑轉頭看向楚休。
自炊煙升起後，他便一直心驚肉跳，感覺如芒在背。
燕十一、璇璣仙子都屏住了呼吸，同時皆是暗自警惕起來。
兩人都相信，在楚休的體內，留有陳長生的三道劍。
“我的胃口很大。”
楚休盯著山中老人，幽幽說道。
“要是這些不夠，老夫再去抓。”山中老人連忙說道。
“我的意思是…”
楚休飲了口酒水，“虎鞭，不用切！”
山中老人：“？？？”
燕十一：“……”
璇璣仙子：“⁄(⁄⁄•⁄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