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慕說的有道理,那秀才年近半百,仍只是個秀才,可見學問也不是很厲害,別誤了咱家孩子的前途。”
“那……那這樣的話,咱也找不到別的先生了,柏遠跟柏進讀書可怎麼辦?”張彩萍擔憂道。
“我來教他們吧。”李慕慕正愁自己不會種地,到了地裡全露餡兒了。
可總不能在傢什麼都不做吧?
“你?”張彩萍倒是記得,昨天李慕慕考校顧柏遠,確實是讀過書的。
可是李慕慕也說了,她是自學,教顧柏遠和顧柏進,水平夠嗎?
再怎麼,也不會比秀才好吧?
秀才再怎麼樣,至少是實打實的考中了秀才的。
李慕慕說:“我雖是自學,但給柏遠和柏進開蒙沒有問題。就是字寫的不大好看。”
她一個現代人,沒正經學過毛筆字,況且這裡用的還是繁體。
她讀繁體沒有任何障礙,寫的話,照葫蘆畫瓢也沒問題,但肯定不會好看就是了。
“不過沒關係,到時候買了字帖,對著字帖練就是。”問題不大,“等相公回來了,到時候讓相公教,以相公的學問,教柏遠和柏進肯定沒問題。”
眾人一想還真是,尤其是顧母對顧尚卿的學問是極有信心的。
“那就按照慕慕說的辦。”顧母拍板定下來。
“哎喲,要是能早娶到慕慕進門就好了,這樣咱還省了一大筆讀書的錢呢。”張彩萍掰著手指頭,已經開始肉痛了。
不過還好他們柏進還沒開始讀書,她還沒出過這筆錢。
就是王翠珍多花了些冤枉錢。
沒想到卻聽王翠珍說:“慕慕,你教柏遠柏進,就是他們的老師了。那咱們這束脩怎麼算?”
李慕慕心說王翠珍雖然脾氣是衝了點兒,卻是個憨厚人,笑著說道:“咱們一家人,哪還用得著算這些。現在柏進才四歲,跟我學未必能聽得懂多少,但也可以跟著一起,先學學看,打個基礎。”
張彩萍生怕王翠珍非說要給錢的話題,既然是在家裡學,還給什麼錢啊。
當然是能省則省了,便忙說:“慕慕說得對,咱一家人,還分這麼清楚做什麼?”
再說了,李慕慕又不是什麼先生,身上沒有功名,而且就是自學的學問。
還要給李慕慕錢的話,張彩萍總覺得虧了。
“慕慕,你就只負責教柏遠和柏進,平時那些下地種田的活兒,交給我了。”張彩萍忙說,“你什麼都不用做。”
李慕慕既然都不收錢了,她張彩萍也不是那等一毛不拔的人。
王翠珍也忙說:“對對,以後你就專心教孩子,家裡家外的什麼事兒,都不必你操心。”
“那多謝大嫂二嫂了。”李慕慕笑著點頭。
王翠珍和張彩萍的話,還真是正中了李慕慕的心意。
這時候,李慕慕察覺到顧秀秀正一臉羨慕的看過來。
李慕慕便朝顧秀秀招手,顧秀秀紅著臉,滿臉羞澀的走了過來,“三嬸兒?”
“秀秀,伱想不想跟著一起學?”李慕慕拉著顧秀秀的手問。
王翠珍下意識的說:“她一個女孩子,學這麼多做什麼?”
“讀的書多,不吃虧。”李慕慕對王翠珍說,“不然,我今天如何說得過那秀才?”
“讀書能明理,能辨是非。”李慕慕摸著顧秀秀細軟的髮絲,“讀書識字,不論對誰都不吃虧。”
“況且,將來相公回來了,不論是當上了大將軍,還是繼續考功名,總會有大出息的,他的侄女兒,總不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吧?”李慕慕笑著說道。
王翠珍:“……”
張彩萍:“……”
顧尚卿能活著回來就不錯了,還當大將軍?
李慕慕是真敢想。
“慕慕說的沒錯。”顧母對顧尚卿卻是有信心得很,“你們看慕慕讀過書,說出的話就是不一樣。女孩子怎麼了?在外讀書要出束脩,咱家供不了那麼多人一起讀才沒有辦法。但現在既然有條件,那就讓慕慕一起讀。”
“也行吧。”王翠珍覺得女孩子不用讀書的思想有些深入骨髓了,只是覺得不用花錢,才勉強答應下來,“不過秀秀你讀書也不能耽擱手裡的活。”
“好。”顧秀秀認真點頭。
“哎喲!”王翠珍突然拍手大叫了一聲。
“大嫂,咋了?”這一聲倒是把張彩萍給嚇了一跳。
“那包野菜糰子忘拿回來了!放在秀才那兒,實在是可惜,浪費了!”王翠珍心疼道,“雖然野菜不值錢,可也是廢了柴火蒸出來的呢。”
李慕慕笑著從懷裡掏出包裹,“我拿回來了。”
她解開包裹,“不過被那秀才摔的有些爛了。”
“不妨事。”顧母拿過來,“咱自家吃,哪有那麼多講究,若是災年,有口吃的都不錯了。中午放在灶上熱一熱,咱吃了它。”
野菜糰子已經散了不少,李慕慕琢磨了下,乾脆把野菜糰子全部攪散了,說:“也別加熱了,還怪廢柴火的,我把它拌一拌,咱當個冷盤吃。”
“這要怎麼拌?”顧母疑惑。
他們平日裡吃的糙,都是蒸一大鍋窩頭,天涼的時候窩頭不易壞,便不再加熱,每頓飯都直接拿來吃。
再頓一大鍋菜,一家人便又是一頓飯了。
“您中午嚐嚐就知道了。”李慕慕去了廚房。
顧柏遠和顧柏進貪玩,平時就願意去村子的後山。
不過兩人年紀小,家裡從不允許他們進山裡,只在山腳下逛一逛。
兩人還在山腳摘了沒熟的酸梅子回來玩兒。
因為太酸了,誰也不吃,被顧柏遠和顧柏進拿來玩兒了。
玩兒膩了,便放在了灶臺的角落。
李慕慕拿了幾個梅子,洗乾淨,搗出了汁子。
又剝了五瓣蒜瓣,搗成蒜泥,和酸梅汁一起拌進野菜裡。
現在的醬油和醋都貴,顧家是不捨得買的。
好在蔥蒜這些東西便宜,家裡隨意種一些,倒也不缺。
梅子雖酸,可酸中仍舊帶著淡淡的甜,連糖都省了。
中午,顧父和顧尚勇、顧尚威從田裡回來,一進屋便聞到了淡淡的梅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