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把他忘了...”
蘇陽無奈的看著遠方，輕聲開口。
趙公道看了看精衛，又看了看許思過，先是沉默片刻，隨後忍不住說道：“這一路，我們估計不會寂寞了。”
“錯。”
“不是我們。”
“是你。”
蘇陽搖了搖頭，略帶憐憫的看著趙公道，緩緩開口。
剎那間，趙公道再次變的絕望起來，就這麼坐在馬車上，看著蔚藍的天空，一言不發。
“太白...”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看著蘇陽問道。
“你是大腦，你定。”
原本天天在院子裡和趙公道互相針對的蘇陽，在此刻卻突然開始擺爛，將一切腦力活動甩給趙公道。
“你不是說，我的屬性值，是隨著血條消減，而降低的麼？”
趙公道幽幽開口。
蘇陽輕輕點頭：“但你現在血條不是已經開始逐漸恢復了？”
他十分理所應當的說道。
趙公道沉默：“我現在的功效，是一把劍！”
“那一定是一把充滿智慧的劍。”
蘇陽看著趙公道，真心稱讚。
看著蘇陽那無恥的面容，趙公道瞬間無話可說，陷入沉思之中。
“北方低溫，氣候惡劣。”
“對我們而言，倒是無所謂，但太白只是凡人之軀，幫不上我們，卻又有可能凍死在那裡。”
“我的建議是...”
“留在醫館。”
最終，趙公道緩緩開口。
蘇陽歪過頭：“他如果跑路呢？”
“他不敢。”
“太白這傢伙，骨子裡還是很聰明的。”
“以他如今的身體狀態，在黑街，還能活下去，但缺少了黑街的庇佑，絕對活不過一週時間。”
“畢竟他的肉身實在太過於孱弱。”
“不過在這段時間裡，他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恢復記憶，並去查閱關於上古的傳說記載。”
“我之前在他的心裡已經種下一枚種子，如果刻意遮掩，這種子也就無法生根發芽了，不如任其去找。”
“顯得我們問心無愧。”
趙公道一邊分析，一邊輕聲開口。
蘇陽倒是沒有什麼意見。
“但神話傳說...”
“也是能改的。”
“可以讓安老給他編造一個全新的版本，並且釋出到網上，再讓柳乘風那邊，利用城主府的資源，定位太白的手機，保證他無論怎麼去搜，都是這個版本。”
“這樣，哪怕他某天突然恢復記憶，也會去懷疑...”
“自己的記憶，是否被昊天動過手腳。”
“這兩份截然不同的事...”
“究竟哪份，才是真的。”
趙公道的思路越捋越順，最終眼神都變得明亮起來：“哪怕只是讓太白有些許的動搖，我就可以將他心中這份懷疑無限放大，最終套取更多當年天庭的秘密，以及昊天的資料！”
蘇陽沒有說話，只是認真的看著趙公道，並突然伸出手，捏著趙公道的脈，仔細感悟。
片刻過後，蘇陽才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果然，隨著你的傷勢逐漸康復，就連智商都開始一點點恢復了！”
最終，蘇陽做出結論。
聽到蘇陽如此玄學的發言，趙公道甚至已經沒有了辯論的想法，只是拿出手機，給安老頭髮了個簡訊，就這麼坐在馬車上，閉目養息。
精衛則是激動的飄在兩人中間：“那龍吟你們仔細聽了麼？”
“情緒十分不對！”
“雖然是怒音，但其中卻又夾雜著許多的戾氣！”
“就像是...”
精衛眉頭蹙起。
“心猿...”
趙公道緩緩開口，將她未說完的話補充進來。
“像是身懷心猿之毒...”
“無法控制自身理智。”
精衛猛猛點頭：“就是這樣！但如果深陷這種狀態，是很難自己主動復甦的，究竟是誰觸動了他...”
“猜起來不累麼？”
“小許！”
蘇陽慵懶打斷了兩人的猜想，看著許思過的背影，遠遠喊道。
“收到！”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坐在車伕位置的許思過揚起手中的長鞭，重重拍在馬屁股上。
已經逐漸習慣太白那溫和力道的馬屁驟然吃痛下，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兩隻前蹄高高抬起，又重重落地，宛如利箭，向遠方驟然穿梭，導致馬車都跟著劇烈的搖晃了一下。
“我突然有些懷念...”
“懷念我的上一任...”
“車伕了...”
蘇陽險些從懶人沙發上跌下去，努力穩住身形後，才忍不住吐槽道。
時時關注身後的許思過在聽見這句話後，表情微怔。
“旅途不過剛剛開始，師兄就已經開始讓我領悟他的精神了麼？”
“懷念...上一任...”
“難道師兄是怪我最近兩年忙於工作，都沒有回黑街看他...”
“不，師兄不是如此狹隘的人。”
許思過微微搖頭：“上一任車伕，那個獨臂獨腿的老人...”
“我懂了！”
“師兄的意思是，雖然我如今在山海城已經做出了一定的成績，也為師門打響了些許名聲，但依舊要戒驕戒躁。”
“就彷彿這車伕的位置，我能做，獨臂獨腿的老人也能做。”
“所以...”
“我做過的這一切，沒什麼好驕傲的。”
“而且師兄還在這句話裡面，佈置了陷阱...”
“如果我只領悟了第一層意義的話，就未免將師兄想的過於狹隘了。”
“說明我並未真正的尊重師兄。”
一時間，許思過的額頭浮現出些許冷汗，再次重重揮動手中的長鞭，一邊架駛馬車，一邊去繼續剖析蘇陽這番話中，是否有著第三層含義。
而蘇陽則是在顛沛的馬車中，不斷嘆息。
或許...
自己從一開始，就應該選擇太白的。
……
“嗯？”
“它...”
“復甦了？”
和尚站在春草城門口的位置，笑容微微一僵，看向北方，聽著那憤怒的龍吟之聲，眼底閃過一道光芒。
“果然...”
“果然沒有辜負貧僧...提前復甦啊...”
“聽聲音，你還是和當年一樣，脾氣倔，性子直...”
“阿彌陀佛。”
和尚那向來溫和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激動，雙手合十，輕吟佛號，看著眼前這座近在眼前的春草城，徹底失去了進去的想法，而是轉身，繞過城池，向北而去，直指蒼龍雪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