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有一天,我王秋生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在這世界上發出屬於我的聲音。”
“而不是成為那些可惡傢伙們的容器。”
“天下之大...”
“總歸是有我容身之地。”
王秋生不斷呢喃自語,拖著疲倦的身軀,一步一步,行走在荒原上。
直至看見遠處的龍屍,他的眼睛才逐漸睜大。
“我就說...”
“人不會一直倒黴下去...”
“龍屍!!!”
他發出興奮的吶喊!
一整條完整的巨龍,這將會給他帶來多麼大的提升!
想到這裡,王秋生的心跳都不禁加速起來,下意識嚥了咽口水,並顫抖著抬起頭,溫柔的撫摸著潔白的龍鱗。
彷彿每一片龍鱗,都是這世界上的絕世珍寶。
“龍血...”
“龍血竟然溢位來,覆蓋在龍鱗上了!”
“再拖延下去,容易風乾!”
王秋生微微蹙眉,看著龍鱗上的血跡一臉不捨,隨後更是咬了咬牙,直接趴下,用力的舔舐著。
然後...
“呸!”
“怎麼是腥臭的!”
王秋生表情猛然一變,將口中的血液吐出,忍不住罵道。
隨著聲音落下,他再次仔細的嗅了嗅,臉色更加難看:“是哪個愚蠢的賜福者死在龍屍上了,臨死前還...嚇拉了!!!”
他憤怒的咆哮著!
但當事人卻已經無法給他致歉了。
王秋生陰沉著臉,走到龍尾處,抬起巨大的龍尾,十分費力的拖拽著。
足足半分鐘過後,龍屍才被其拖動了一米的距離。
“我...金仙...”
“為什麼如此孱弱?”
“但凡我會兩道術法,就可以十分輕鬆的將屍體用仙靈之力拖起來!”
王秋生一臉煩躁。
最終,他還是堅信勤能補拙!
而且別說!
隨著傷勢不斷復原,他拽動的速度已經越來越快,甚至可以開始小跑起來!
足足數個時辰,他才帶著那巨大的龍屍,消失在冰原之中,不知去向。
天逐漸黑了下來。
一陣冷風吹過,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兒。
天空中飄落道道雪花。
不出意外,這裡最多三天,便會讓大雪重新覆蓋,最終將這些屍體掩埋。
往後的歲月裡,冰原仍在,冰山如故,但人...
卻會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
就連史書上都未必會記載,這處平原下方,都埋葬了多少的凡人,乃至於仙。
當‘仙’身死道消的那一刻,所‘享受’的待遇,與凡人...又有什麼區別。
不過是屍體腐爛的快慢罷了。
冰原萬籟俱寂。
之前離去的伏虎不知何時,又重新歸來。
只不過相比起之前,如今的伏虎看起來似乎要更安靜一些,面上無喜無悲。
他在平原上漫無目的行走著。
直至某一刻。
他彷彿才重新活過來,有些訝然的看著遠方一具屍體,身體微微輕顫。
“旃檀佛...”
他腳步加快,幾步間來到屍體旁,眼中依舊流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死了?”
“真的死了?”
他的表情有些複雜,臉上明明帶著些許笑容,但眼神卻是那般悲傷。
“佛...”
“這就是你講的‘法’麼?”
“但你自己都已經死了...”
“那我是否還要繼續追尋你曾走過的路?”
“哈哈哈哈!”
“你為什麼會死啊!!!”
“你原來也會死!”
伏虎狀若瘋癲,痴痴的笑著,整個人徹底陷入迷茫之中。
就彷彿自己辛辛苦苦,用一生來追尋的路...
卻在某一天,突然被證實,這一切都是錯的。
而且,是反覆的證實。
一滴淚水無聲自伏虎的眼角滴落。
他掙扎著起身,眼神從癲狂,重新恢復平靜,直至最後淪為漠然。
“你所講述的路,是對的!”
“沒錯,一定沒有錯。”
“你之所以會死,是因為你的心還不夠冷,面對敵人,下手不夠果斷。”
“如果我比你更狠,心更黑...”
“便一定能站在頂端。”
“之前的我...終究還是太在乎自己的尊嚴和身份。”
這一刻,伏虎彷彿領悟了什麼,再次笑了起來,只不過笑容中充斥著冰冷。
“以你的命...”
“續我的路。”
“我會在這條路上,替你走下去的。”
伏虎淡淡開口,抬起腳,踩在唐三藏屍體的胸口處。
但很快,他的眉頭就重新蹙起。
“不對...”
“肌肉中完全沒有佛力...”
“以佛的實力,哪怕是已經死了,佛力也不會消散的如此之快!”
“問題出在哪裡?”
伏虎眉頭緊蹙,不斷喃喃自語,眼神也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伏虎依舊沒有急躁,而是陷入深度的冥想之中。
一縷縷淡金色的光暈自身後散發而出。
某個瞬間。
一道靈光自伏虎腦海中一閃而逝。
“金蟬子...”
“六翅金蟬...”
“金蟬脫殼!”
伏虎眼睛一亮,忍不住再次看向一旁這具已經沒有絲毫意義的屍體,一時間不知是喜悅,還是悲傷。
短短一小時內,自己剛剛從打擊中走了出來,並且再次堅定了自己前行的路。
但如今卻告訴他...
人沒死!
你這條路又選錯了!
最好老老實實的回到金蟬子身邊,繼續當他的狗!
“我既然已經找到了當人的路...”
“就不想回去當狗了啊。”
“佛...”
“我想走您的路,那便只能請您去死了。”
伏虎站在原地,喃喃自語。
一時間,他體內的氣息再次猛漲一截,距離突破大羅境,彷彿只剩一步之遙。
“果然。”
“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我很快,也將邁入大羅境。”
“而且我有預感,只要能親手殺了您,這條路上的前行者,我將會徹底替代您。”
“佛...”
“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碾碎您的頭了。”
這一刻,伏虎的眼中滿是貪婪之色。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那身後的佛光中,更是摻雜了某種莫名的情緒,再無之前的溫和,剛正。
“呵呵...”
“金蟬脫殼,雖可不死。”
“但想必您如今...也是重傷之身吧。”
“您會將自己的‘殼’藏在哪兒呢?”
伏虎咧開嘴笑了笑,目光猙獰,完美將自身置身於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