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雷鳴。
山路變得格外溼滑,亂石山上,一群人為了躲雨,來到了山上的五通廟旁。
這群人大多都是家丁護衛,手持刀劍,保護著一男一女。
男人穿著用絲綢縫製的書生長袍,面容清秀,看起來很年輕,他扶著一個穿著白裙的少女,兩人不斷眉目傳情。
“表妹,這裡暖和,快進來!”
少女容貌嬌美,走進五通廟中,略有些害怕,也有些嫌棄,但看到外面的大雨,還是跟著表哥坐了下去。
至於那些家丁護衛,都只能帶著斗笠,站在暴雨中為他們警戒,誰也不能進入廟中,只因為少女的衣裙被淋溼,曲線若隱若現。
“表哥,這裡也太陰森了,我有點害怕……”
少女抱著雙膝,楚楚可憐道。
書生趁機將她摟在懷中,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一下子就沒那麼多抱怨了。
他本是進京趕考的書生,途徑新陽縣,夜觀星辰璀璨,突然生出登山觀月的興致,只是沒想到好好的晴天,會突然下起暴雨。
至於為何進京趕考還要帶上一個嬌滴滴的表妹,那自然是旅途寂寞,懂的都懂。
神像下,古廟中。
書生的手開始慢慢不老實起來……
就在兩人如膠似漆的時候,廟外的護衛突然一陣騷動,書生皺眉,道:“怎麼回事?”
他起身,將神像前擺放的香爐扔到一旁,然後將桌子放倒,擋住表妹那乍洩的春光。
這時侍衛頭領才敢進來,跪下道:“少爺,是一隻受了傷的白狐。”
書生心中有些生氣,這種小事也敢來打擾他的興致?
他剛要訓斥幾句,卻聽到表妹興奮道:“白狐?快讓我看看!”
書生揮揮手,侍衛首領連忙出去,不一會兒捧著一隻白狐走了進來。
在看到白狐的那一瞬間,少女的眼睛就亮了起來,就連書生也忍不住連連側目。
好漂亮的白狐!
身材纖瘦勻稱,毛髮潔白如雪,沾染著水珠,瑟瑟發抖,藍色的大眼睛中滿是哀求。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後腿上插著一把匕首,鮮血在不斷滴落。
少女看得心都碎了,她也不嫌髒,連忙將白狐抱在懷中,撫摸著它柔軟的毛髮。
只是她卻沒看到,在白狐看見地上那被打翻的香爐時,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書生對它腿上的古劍很感興趣,出自名門世家的他,一眼就看出這柄劍的不凡,恐怕是上了年頭的東西。
“快,給它把劍拔出來,對了,小心別傷到它。”
在書生的命令下,侍衛首領小心地將古劍拔了出來,還給白狐上了一層金瘡藥。
只是眾人都沒有注意到,在劍被拔出的那一刻,白狐眼中露出了一絲興奮,微微吐出分叉的舌尖。
書生把劍擦乾淨,就著燭火,看著上面細密如魚鱗般的紋理,眼中越發興奮。
“哈哈,本少爺真是上天眷顧,此劍極有可能是春秋十大名劍中的魚腸古劍!”
“聽說陛下最喜歡寶劍和良駒,等我到了長安,就將此劍獻給陛下,也算是白狐獻祥瑞了!”
然而就在他一臉興奮的時候,一道聲音冷冷響起。
“閣下拿我的劍,去獻給貞觀皇帝,未免也太厚顏無恥了吧?”
書生一驚,厲聲呵斥道:“是誰?”
下一刻,一道青袍身影出現在雨中,長髮披散,道袍溼透,看起來有幾分狼狽,但目光卻十分明亮。
侍衛們立刻擋在那道士的面前,不讓其靠近。
李道玄看著眼前的侍衛們,又看向那書生手中的魚腸劍,淡淡道:“在下李道玄,方外之人,此劍是我降妖所用,還請閣下物歸原主。”
書生冷笑一聲,站在廟中凝望著被淋成落湯雞般的李道玄,不屑道:“荒謬,你說是你的,便是你的了?有何憑證?”
李道玄剛要說話。
書生又大聲問道:“小道士,我且問你,你說此劍是你降妖所用,那你降的是什麼妖?”
“蛇妖。”
話音剛落,所有的侍衛都鬨堂大笑,書生的眼中更是露出一絲輕蔑。
李道玄皺了皺眉,不知他們為何會如此。
這時,那少女抱著白狐,指著李道玄氣道:“你這小道士可真會說大話,還蛇妖,這分明就是一隻可愛的小白狐!”
李道玄目光一凝,與那白狐隔空對視。
只一眼,李道玄就確定它不是白狐,而是那頭蛇妖,因為它的眼中,分明露出了一絲戲謔和仇恨。
這蛇妖不僅頭生龍角,而且還會變化之術!
這一刻,李道玄突然覺得這個蛇妖恐怕來歷不簡單,再聯想起之前要殺它時,好好的晴天突然就下起了暴雨,彷彿連老天爺都在幫其脫困。
而且它逃到五通廟,剛好遇到了一群人,讓它可以變為白狐,裝可憐尋求庇護。
這蛇妖……怕是有些氣運在身上的。
書生對著李道玄喊道:“小道士,此廟中有女眷,不方便其他人再進來,你快走吧,否則……”
他伸手一抬,眾侍衛立刻拔出腰間刀劍,一時間寒芒閃爍,鏗鏘不絕。
李道玄望著眼前那一柄柄刀劍,目光逐漸變冷。
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
大雨瓢潑,衝散了李道玄的木簪,打溼了長髮,順著他的下巴一滴滴落在地上。
良久,一道雷光閃過,照亮他清寒如劍的眼眸。
那目光讓書生心中一寒。
“那並不是白狐,而是一頭蛇妖所變,既然你不聽勸告,那貧道就告辭了。”
說罷李道玄轉身,緩緩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侍衛們這才把刀劍收起來。
“且,慫貨!”
“本來這破天氣就讓老子一肚子氣,正想找人出出氣呢,結果他竟然跑了?”
“呵呵,只是一個江湖騙子罷了,還蛇妖?真是笑死人了!”
侍衛們對剛才的年輕道士不屑一顧,議論紛紛。
少女抱著白狐,氣憤道:“說不定就是那個小道士傷了雪花,想用它的毛髮來換銀錢,真是喪盡天良,恬不知恥!”
“雪花?”
少女抱著白狐,對著書生道:“對呀,這是我剛給它取的名字,好聽嗎?”
“不錯,它毛髮如雪,這個名字十分形象。”
白狐眯著雙眼,
書生也跟著笑笑,只是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這白狐看錶妹的眼神,有點色眯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