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一頭,霍譽在家裡碎碎念,那一頭,清晨城門大開,明卉帶著汪安和朵朵平安到達京城,昨晚他們三人借住在城外的一戶農家,吃了一頓鮮美無比的冬孤燉雞,還和那家農戶說好,他們回去時會來買曬乾的冬孤木耳和黃花菜、馬齒莧。
明卉三人直奔事先與汪海泉約好的早餐鋪子,他們到時,汪海泉已經等在那裡了。
見只有汪海泉一人,明卉問道:“海泉叔,汪平呢?”
汪海泉看一眼貼上小鬍子的汪安,無奈說道:“我嫌汪平那張臉太礙眼,就讓他上街給你崔姨買東西去了。”
臨出門之前,崔娘子列了老長的一張清單,上面都是讓他們父子在京城買的東西,誰讓這次他們是趕著騾車去的呢,有車,能拉,不把車塞滿,那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騾子的腳力?
至於明卉和朵朵,崔娘子壓根就不相信她們會乖乖坐在車裡,這兩個一準兒是易了容,騎著馬,撒歡似的瘋跑。
崔娘子娟秀,年輕時也是美人,可惜一雙兒子全都隨了汪海泉,長了兩張一模一樣的大眾臉,父子三人,都是那種讓人看上幾眼都不一定能記住的面孔。
只不過汪平和汪安長得太像,汪安又總是給明卉辦事,霍譽以及明家的人,或許和汪海泉不熟,但卻都認識汪安那張臉。
因此,汪海泉就連汪平的臉也一併覺得礙眼了。
事實上,汪海泉沒猜錯,朱雲跟著汪平逛了一天,除了看到汪平討價還價、買東買西,啥有用的情況也沒有發現。
聽說汪平被自家老爹打發去買東西了,汪安樂得不成,朵朵看著他,好心提醒:“小安哥哥,你的鬍子要掉下來了。”
汪安連忙用手按了按那兩撇假鬍子,若不是怕那家農戶起疑,他就請大小姐把他易容成潘安了,嗯,他做夢都想當一回潘安。
明卉兩輩子第一次來京城,朵朵更是,看什麼都新鮮,看什麼都想吃。
汪海泉要了炸油餅、炸老虎、炒肝兒,又讓小二到隔壁攤子上端了三碗豆腐腦。
炸油餅和豆腐腦,在保定也能吃到,就是炸老虎和炒肝兒,明卉和朵朵卻是第一次吃。
明卉咬了一口炸老虎,道:“咦,這裡面有雞蛋啊。”
朵朵卻是不做聲,一口氣吃了三個炸老虎之後,才滿足地撥出一口氣來:“京城就是京城,好吃,好吃!”
汪海泉看著朵朵就喜歡,他家就是缺個小閨女,連忙又叫來小二,又要了十個炸老虎。
小二笑著說道:“那您要多等一會兒,這炸老虎是個複雜的,要下兩次油鍋。”
一頓早點吃了小一個時辰,早食鋪子裡只餘下他們這一桌客人,四人這才離開。
明卉和朵朵都是男裝打扮,其實明卉挺想扮成婦人的,可是她昨天為了趕路方便扮了男裝,早上從那農戶家裡出來時,當然也是男裝,這會兒也只能穿男裝出去逛逛了。
“我陪姑......我陪公子去鋪子看看吧。”汪海泉說道。
明卉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先去逛逛,海泉叔你去忙你的。”
明卉其實心裡很清楚,除非霍譽做下天怒人怨的事,否則明年四月,她還是要嫁給霍譽滴。
看明家三位哥哥,還有汪真人的態度,她能不嫁嗎?
明卉這輩子還想好好孝敬汪真人,她可不想學那話本子裡的逃婚。
花千變的鋪子是她的,能瞞霍譽一時,卻瞞不了他一世,早晚都會知道。
只是明卉卻還是駝鳥地認為,能多瞞久一點兒,還是要瞞久一點兒。
為什麼呢?
這還用問嗎?如果沒有那兩個八百兩,霍譽知道也就知道了,有了那兩個八百兩,明卉不要面子的嗎?
至於被霍譽發現真相後如何,那到時再說吧,反正那兩次八百兩,也不是明卉用刀橫在霍譽脖子上逼著他送的。
汪海泉目標還大,所以明卉不想和他一起去鋪子。
四人分手,汪海泉把從保定帶來的土儀,給汝陽郡主的那位管事送過去,明卉則帶著汪安和朵朵,去了花千變。
他們到花千變的時候,鋪子剛剛開門,香鋪不同於其他鋪子,早上沒有什麼客人,只見這鋪子佔地較保定的總號還要大上不少。
明卉帶著朵朵一進門,便是一陣澹澹花香,是中等的茉莉香,鋪子外面看著挺大,可裡面的廳堂卻很小,沒有貨架,只是擺了幾樣擺件,幾個夥計正在小心翼翼地擦拭,明卉一看就知道,這鋪子與其他三間一樣,鋪子裡的夥計分兩種,一種是十三四歲精神抖擻的男夥計,一種是三十多歲,乾淨爽利的女夥計。
這時,一名男夥計笑著迎上來:“公子來了,快這邊請。”
說著,便把她們二人往東邊引,廳堂兩側各有一道珠簾,珠簾後面才是真正賣貨的地方。
明卉一早就聽汪海泉詳細說過京城鋪子的佈局,現在親眼一見,就更加滿意了。
以後有條件,要把其他三家鋪子也改成這樣。
一邊接待男客,一邊接待女客。
跟著夥計進了東側,靠牆處是高高的珍寶閣,上面擺著各色香器,每款香器下面都有價牌,價牌上標著兩個價格,單買香器的價格,搭著香一起買的價格。
除了這個陳列香器的珍寶閣,便沒有其他貨架了,倒是擺著四張紅木石長條桌,每張長條桌旁對放著四張椅子,桌上擺著香爐、香篆、香盛、香壺等物,顯然這是給客人試香用的,椅子與椅子之間,又各放一張小几,這是用來放茶水點心的。
明卉和朵朵在鋪子裡坐了一個多時辰,喝了一壺茶,最後花了二十兩買了兩盒香丸,夥計送了一個精美的小香壺,連同香匙香箸,用大紅緞子繡著花千變字樣的錦袋裝著,看上去很值錢的樣子,其實明卉心裡清楚,嗯,這是香壺是從磁州一家小民窯裡訂的,至於錦袋,則是包給保定的一家小針線鋪子做的,全都不值多少錢。
二十兩至五十兩,就是送這個,明卉買夠二十兩,就是想要享受一下在自家鋪子裡得賠品的感覺。
別說,拿到錦袋的那一刻,明卉還挺開心的,就像是沾了大便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