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藍小丫頭見我們這邊確定好節目,再沒有強留我們的理由,掏出手機互加微信之後,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放我離開。
還有事情要做,我先走一步。主要也是不想和魏清風行,儘量避嫌嘛。身後是海藍甜甜的說話聲,正在和魏清風要手機號碼,說是方便以後聯絡。
晚上和大哥一起吃飯的時候,想起迎新會的事,和大哥提了一嘴。他聽說我會和魏清風一起表演節目,以後可能也會和他共處一室的預練,臉上的笑容淺了不少,連眼裡的星輝都淡了。
只勉強的笑著說,“嗯,好好練,你的歌唱得挺好聽,大家肯定會喜歡。”
我想我明白大哥的擔憂,想要告訴大哥我和魏清風真的只是單純的排練節目,絕沒有什麼感情的關係摻雜。轉念想想,又覺得沒有必要。假使以後真的有那樣一天,我要和大哥成為男女朋友,繼爾做了真正的夫妻,肯定是要和魏清風繼續接觸的。親兄弟,總不可能不聯絡。而且我心底無私,又何必多此一舉。
當時我是以為,大哥算得上最瞭解我的人之一,必定能夠明白我的心理,便沒有多說。後來,當誤會漸深,我已經不知道該從何開始解釋的時候,方才知道這時的我錯的有多離譜。
迎新會定在週五晚上,現在已經是週二。
魏清風選擇的那首支新歌很好聽,我很喜歡,便放棄了唱支老歌的想法,把歌曲下載到手機裡,插著耳機,一遍遍的重複播放,熟悉歌曲的旋律和歌詞。
次日下午快四點,魏清風約我去排練接到他電話時,我恰巧結束一輪上色,頭暈眼漲的,聽他說去練歌,也沒多想,便換上套白色長袖衣褲出去,主要是畫了一下午很累,想要換換腦子,放鬆一下。
出去公寓樓的大門,魏清風已經站在臺階下方等我。
他揹著吉他,一身純白色運動套裝,烏髮如墨,唇若櫻紅,傍晚的陽光灑在他身上,如同渡了金邊。
單論容貌,魏清風他真的稱得上絕色,至少在我二十多年的生命之中,他是唯二的。
唯一是大哥。
兩個人都很美,卻又各具千秋。
魏清風是那種奶油型別的,瘦高纖細,白皙柔膩,屬於清冷型小鮮肉。
大哥則線條剛硬、線條深刻,有著刀雕斧刻般的雋永之感,小麥色肌膚,雙眼深邃有神,寬肩、精腰、窄臀,身上每條肌肉都蘊含著力量,只是看著就極有安全感。
五年過去,魏清風的容貌在出色之餘,又多了幾分說不清楚的什麼意味,成熟和青澀各佔一半,只隨意的站著就極為惹眼。
再加上那把跟了他許多年的吉他,慵懶隨性的表情,被風吹動的頭髮,還有眼底若有若無的憂鬱,滄桑之中帶著致命的魅惑。
這,也是個帶著妖氣的男子。
突然想起十八歲之前對他的迷戀,就覺得自己眼光不錯,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最為出色的一個去喜歡。
那時的他,不僅成績永遠名列榜首,吉他也彈得非常好,是學校裡最火的風雲人物。每年的校慶、聯歡,所有的表演類活動吧,全都有他的身影。
那時的他,隨便坐在哪裡,手指撥動琴絃,啟唇輕唱的每一個字,都讓人深深的迷戀。
當年的我,一顆心撲在他身上,為了能和他比肩,也磨著媽媽參加了一個吉他培訓班,每天上課回來就在家裡的涼臺上練琴。
他知道以後,說那個老師教的不行,非要親自教我,我自然求之不得,就辭了培訓班的課,跟著他學琴。
這一學,就是許多年。後來還碰到過培訓班的那個老師,他聽了我的琴以後說我很有靈性,幾乎可以和專業選手相媲美。
這得益於魏清風對我的因才施教。
而十八歲那年的中秋以後,我便再沒有碰過琴。因為手指只要撥動琴絃,腦子裡就會出現他坐在涼臺的小凳子上手把手教我指法的樣子,心便會痛如刀絞。
五年的時光一晃而逝,看著他站在夕陽之下的樣子,我不由心神恍惚。
“走吧。”他揹著琴先行一步,我跟在他身後。
隔壁房間的美女見到我們倆,賊嗖嗖的吹了個唿哨,朝著我擠擠眼睛,“情侶裝都穿上了,發展速度可以啊。”
我一驚。
這才發現,我和魏清風居然都穿著白色運動套裝,腳上配著的也是純白色運動鞋。
難怪會被人誤會,是我大意了。
換這套純粹是為了方便,卻不想他也穿的白色。
只是巧合而已,和情侶套裝根本沒有關係。可就我們倆這出奇登對的裝束,說不是有意為之,估計沒有人會相信的。
“呵呵,誤會,巧合。”我乾笑著解釋。
舍友一副我明白不用解釋的表情,壞笑著和我們錯身而過。
突然有種豆腐掉在灰堆裡的感覺,估計是越解釋越亂,也就沒再多說。
魏清風突然停下腳步,抿著唇冷冷的回過頭等我。
我對他的冷漠無感,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兩個沒什麼交集的人,根本也用不著熱情。
只是穿著這身衣服出去,難免會有別人誤會。學校這種地方,不論好事還是壞事,只要有事,瞬間就會傳遍全校,還會在學校各大論壇占上一席之地。
不想再被誤解,也不想和他一起被評論,便想要回去換身衣服。
魏清風不悅的開口,他說,“什麼時候你這麼在意別人的看法了?時間本來就緊,你還要浪費嗎?一件衣服而已,用得著那麼刻意嗎?”
他用了個我非常不喜歡的詞“刻意”。
想想也是,不過是湊巧都穿了白色而已,細看款式是完全不同的,和情侶也根本不搭什麼邊。若是特地的跑回去換一套,確實顯得太過刻意。而且晚上我還要畫畫,能空出來的時間不多,著實沒有必要在換衣服這種小事上浪費時間。
好吧,他成功的說服了我,不換了。
排練的地方不遠不近,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鐘。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我卻無端的覺得魏清風的心情不錯,唇角的線條非常柔和。
那是一個不再使用的階梯式教室,裡邊已經有幾組人先到了,有唱的有跳的,還有說快板評書的,鬧騰得很。
“我們去露臺,那裡安靜。”魏清風拎著吉他率先走進露臺,站在門邊等我。
關上露臺的門,果然安靜多了。外邊空氣和陽光都好,坐著也舒服,重點是露臺是封閉式的,可以關上對外的門窗,正好避免影響外邊的人。
露臺很寬敞,對著放兩排長椅,四周零星擺著幾盆不知名字的花,過了花期,只有幾片葉子掛著,倒成了僅有的幾點生機。
魏清風調好琴絃開始彈奏,眉目清淡。
我闔上眼睛認真傾聽,跟著音樂輕輕的哼唱。
時光匆匆,帶走了我們的青春,帶走了我們的回憶,但帶不走的是一份心情,和笑對生活的一份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