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裡有學生的畢業論文，我要處理好這些論文，不然會影響孩子們畢業。”老人的聲音顫抖，抬頭看了一眼身側的女兒。
女兒知道老人的習慣，“爸，您在找什麼？”
老人道，“我的眼鏡呢?”
女兒在也控制不住情緒，淚如泉湧，“爸，您戴著眼鏡呢？”
老人回過神來。
因為身體疲憊，即使戴了眼鏡，也以為自己沒戴眼鏡。
“高老，您稍微休息一下吧。您的主刀醫生到了。”院長輕聲說道。
高老一聽此話，朝人群中望去，一眼看到趙原，虛弱地說道，“趙醫生來了啊！我不能停下，一旦停下，我怕連拿滑鼠的力氣都沒有了。”
趙原朝高老走過去，“沒事，您忙您的，我給你做個檢查。”
高老朝趙原投向一個感激之色，繼續對著電腦開始操作。
經過體格檢查，趙原對高老的狀況有了更為直觀的瞭解。
趙原走出病房，面色凝重。
吳海問道，“情況不容樂觀嗎？”
趙原點頭，“比之前評估的手術難度又增加了。我懷疑他還有I型主動脈夾層。”
旁邊的胸外主任不解，“我們之前做過詳細的檢查，並沒有發現有主動脈夾層的情況。”
趙原道，“在做體格檢查的時候，我發現他的背部有撕裂性的疼痛，十分可以，趕緊做大動脈三維重建排除。”
胸外主任雖然覺得趙原的話存有疑問，但他的身份是保健局專家。
他朝鐘老看了一眼。
鍾老知道趙原的性格，輕聲道，“老三，你按照主刀醫生的意思來。”
胸外主任是鍾門四子之一，名叫金嘯。
金嘯的年齡比齊鳴大兩歲，但入門比齊鳴遲。
至於金嘯的水平跟齊鳴十分接近。
金嘯的業務能力不俗，但行政管理能力一般，所以如今還是科室主任。
否則，以他的資歷當個三甲醫院的院長也是夠格的。
金嘯的性格跟吳海相似，專注手術，對應酬什麼的，不太擅長。
他的性格也比較孤傲。
說個不好聽的，論業務能力，當今天下只有齊鳴能讓他服氣。
之前齊鳴和趙原的天王山之戰，他從頭到尾都在關注。
雖說趙原的表現不俗，潛力很大，但技術水平還是欠缺了點火候。
趙原提出要做新的檢查，讓金嘯顏面無光。
雖說此次手術是借自己的場地辦事，但骨子裡還是有打擂臺的意思。
很快，結果出來。
金嘯看到報告，臉上火辣辣的。
如同趙原所分析的，發現了漏網之魚。
“對不起，唉，趙院長，是我們的疏忽。”原本負責高老的管床醫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金嘯也是暗自懊惱，自己怎麼也疏忽了呢？
“主動脈夾層發作比較隱蔽。因為患者本身心臟就處於高負荷狀態，所以隨時可能產生異變。如今要趕緊做手術，越快越好。”趙原給金嘯等人遞了個臺階，此事不能怪任何人。
趙原最擅長的是主動脈夾層，對這個疾病的研究遠勝常人。
對病人的反應尤為敏銳。
主動脈夾層在爆發前有很多輕微的症狀，水平一般的醫生不僅體格檢查檢查不出來，甚至精密的儀器檢測也檢查不出來。
故而，一天前，以北禮士醫院的裝置，很難得出主動脈夾層的結論。
但作為這方面的頂尖專家，趙原自然不會忽視任何細微之處。
會診室內。
除了吳海、趙原之外，還有幾名保健局的外科專家也已經趕到。
這幾名專家的年齡都很大了，跟秦老、鍾老還有孔老是一個段位的。
或許在胸外比不上秦老和鍾老，但在各自領域都是頂尖高手。
鍾老領著趙原認識這些頂尖專家。
吳海暗自咂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趙原是鍾門的弟子呢。
鍾老對小師弟的喜愛根本藏不住，也不想藏。
趙原在臨床教材上看到過這些人的名字和照片，說實話本人比教材上的形象要看上去普通許多。
這些泰斗也在觀察在趙原。
對這個名聲鵲起的年輕人早就有所耳聞。
他們來自全國各地，平時很難聚在一起，但今天來到這裡，主要是為了參加鍾老的封刀手術。
他們沒想到封刀手術之前還有一個程式，那就是後起之秀——秦老的關門弟子趙原，還有一臺意義非凡的手術。
“老秦的愛徒做手術，他怎麼沒來？”有人開玩笑道。
“老秦在世衛參加一個會議，明早才能回來。”鍾老解釋道。
手術原定明天下午做，但病人突然被發現有主動脈夾層，不能繼續往下拖了。
會診開始。
江靜坐在臺下的角落，感覺手心全是汗。
哪裡是會診啊？
完全就是三堂會審的節奏。
臺下坐的全是外科大拿，稍微說錯一句話，就會纖毫畢現。
趙原也沒想到陸續來了這麼多專家。
不過，他倒也沒有太緊張，保持平常心對手術思路開始講解。
投屏上先展示病人的片子。
隨後，出現四張人解手繪圖。
原本放鬆的外科大拿們看到圖紙瞬間就被吸引住了。
“一臺手術竟然涵蓋四個大手術！”
“每個手術單獨拿出來都是四級難度。”
“關鍵是主動脈夾層手術是剛剛查明的，趙原竟然在這麼短時間內，就進行了手術方案的繪製，他的反應很快。”
“這小子的表達能力不俗，言簡意賅，沒有拖泥帶水的廢話，方案講得通俗易懂。”
外科大拿們低聲交流評論。
金嘯的眉頭緊鎖，想要從方案裡找出問題，如此可以在之前的疏漏上扳回一局。
只是趙原並沒有給他任何機會。
看著趙原深入簡出的講解方案，鍾老的臉上掛滿了笑容。
雖然不是自己培養出來的學生，但華國有這樣的好苗子，自己退出江湖，已無遺憾。
趙原講完最後一個部分的手術。
鍾老微微頷首，起身道，“小趙，你的方案講得很細緻。不過，有幾個地方，我要補充一下。”
趙原衝著鍾老點頭，認真道，“請您指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