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再遇何田田

這場大雪，斷斷續續的下了兩天後，才漸漸停歇下來。雪後，銀白覆滿大地，天地連成一線，模糊了邊界，模糊了天地。只有那一串串的腳印，如細碎的花瓣，綴在大地的一角，成為靜謐的註釋。

號那天下午放學，一走出校門，雨馨就看到何田田穿著市四中的校服，站在那棵榕樹下。婷婷玉立的，像朵靜靜盛開的百合。

一見到何田田，雨馨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如同受驚的貓般，全身每個毛細孔都拼命向外張開著，虎視眈眈地盯著她的對手。

蘇木看到何田田，略微有些意外。他信步走到何田田面前，輕聲問道：“田田！你怎麼有空來市一中了？”

這生疏的問候語，讓何田田瞬間倍感失落。她瞧了瞧跟在蘇木身後的雨馨，努力把這份思緒藏起來，輕輕笑道：“蘇木！明天是我生日，你能抽空過來參加我的生日派對嗎？”

又是生日？雨馨聞言，兩隻耳朵跟貓似的，瞬間就豎了起來。

“那個！……”蘇木看了看身邊的雨馨，猶豫了一會，不知道該怎麼辦。

何田田一看到他那副左右為難的表情，內心失落得，仿若跌入了萬丈深淵般難受。她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既然你沒空，那就算了吧！”何田田丟下一句話後，低垂著腦袋，心情直接跌落至低谷。像喝了一整罐醋般，從頭到尾都泛著苦澀的酸味。

蘇木一瞧她那副難受的樣子，下意識地開口道：“田田！等等！明天我去。”

“啊！真的？”何田田驀地轉過身來，不敢置信地瞧著他，激動得淚花在眼眶裡打轉。

何田田高興了，雨馨就不樂意了。她忿忿不平瞪著何田田，突然開口道：“我也要去。”

“啊！”蘇木和何田田明顯都愣了一下。良久，何田田才回過神來，開口笑道：“歡迎！歡迎！最好到時把朵朵她們也喊過來，人多熱鬧一點嘛！”

雨馨聞言，直撇嘴道：“朵朵她們就算了吧！畢竟我去不去，還不一定呢？”

何田田也沒在意她話裡的弦外之音，當場和他們揮了揮手後，轉身跨上了不遠處的一輛公交車。

她一走，雨馨就一把掐在蘇木的腰肌上，氣得直轉圈道：“為什麼要答應她，快說！”

蘇木痛得呲牙咧嘴地道：“鬆手！鬆手！快鬆手！痛死我了！”

雨馨餘怒未消地鬆開手，杏目圓瞪地盯著他，靜等他的答覆。蘇木抓了抓腦袋，一臉為難地道：“我看到她都快哭了，不知怎麼咋的，一開口就答應了。”

雨馨聽到這個答覆，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和蘇木交往這麼久，她對蘇木的性子，算是瞭如指掌了。蘇木心腸軟，看不得女孩子傷心、難過。所以很多時候，他寧願委屈自己，也不想委屈別人。

可是，這善良的性格，有時候看來，也不一定是好事。譬如這次，蘇木明明知道何田田跟她不對頭，卻還是答應了去參加她的派對。這結果，真是傷透她的心。

“好了！不早了！我們快回家吧！”雨馨沒再多說什麼，她晃了晃書包，跟蘇木一起擠進了一輛公交車。

.

晚上睡覺的時候，雨馨掏出手機，把這件事跟朵朵和小雅提了一下。結果，兩人給的建議完全相反。

朵朵聽完後，直接回復她道：“怕什麼，跟著蘇木去就對了，看她何田田能耍出什麼花招。”

而小雅則反對道：“這樣不好吧！那可是人家一年一次的生日派對。聽你那語氣，就感覺去搗亂似的，不妥吧！”

結果，雨馨還沒開口，朵朵和小雅就當場掐了起來。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吵得不可開交。

正當雨馨聽得一陣頭大時，想要掛機閃人時，朵朵又突然提議道：“小雨！明天去參加派對時，記得穿漂亮一點。你各方面都不輸於何田田，要是再打扮一下的話，肯定能壓得她抬不起頭來。”

小雅立馬搖頭道：“小雨！你別聽朵朵的，蘇木絕不是那種膚淺的人，你還是按你的平常習慣穿吧！原滋原味，自然而然才是美。”

“放屁！”朵朵頓時不樂意了，又跟小雅一起掐了起來。雨馨一瞧她們這沒完沒了的勁，果斷地甩掉手機，直接矇頭大睡去也。明天的事，明天再說。管它驚濤巨浪，洪水氾濫，睡飽才打算。

結果，第二天中午，朵朵和小雅硬是拉著她去服裝店，挑了一件奔放洋氣有深度、典雅時尚有內涵的外套，才肯罷休。

.

下午一放學，雨馨和蘇木就按照何田田發給他們的地址，一路搭著公交車，往北城的雨花街走去。

到站後，他們才知道雨花街，其實是一條老街。街道兩旁聳立的，到處都是文革時期搭建的老房。兩層的小樓，鏤雕的花窗，以及面積只有一米寬的小陽臺。

“蘇木！雨馨！……”

一下車，他們就聽到了何田田的呼喊聲。兩人尋聲望去，就看到一棵皂角樹下，何田田正在不停地朝他們揮手。她穿著一件純白的修身羽絨服，遠遠看去，就彷彿跟周圍的雪景融為了一體。

蘇木朝她揮了揮手，信步走了過去，而雨馨則緊隨其後。何田田打量了一眼雨馨，由衷讚道：“雨馨！你今天打扮得可真漂亮啊！”

雨馨昧著良心，隨口應道：“哪裡！過獎了！你今天也很漂亮的。”

何田田伸出手，接過他們手上的購物袋，打趣道：“都是老同學了，這麼破費幹嘛？好了，都跟我來吧！我家離站牌這裡有一段距離，你們等會可別喊累。”

說罷，何田田一馬當先，自顧自地走在前面。而雨馨和蘇木則緊隨在她身後，邊走邊打量周圍的景物。那些聳立在兩旁的看房子，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風雨，飽受了多少滄桑。

何田田見狀，忙停下來跟他們解釋道：“這些老房子，很多都是解放前就建好的，已經有相當長的一段歷史了。如果你們覺得不錯的話，可以拍照留念一下。因為再過兩年，這裡就要統一拆遷了。”

啊！這裡要拆遷？雨馨和蘇木都嚇了一跳。忙不迭地掏出手機，開始拍起了照片。

.

到達何田田家時，雨馨他們才發現她家的大門緊鎖著。房子裡靜悄悄的，沒有半個人的影子。

蘇木皺了皺眉，忍不住開口問道：“田田！你家沒人嗎？”

何田田扯了個無奈的笑容，苦笑道：“我爸媽這幾天都出差了，沒辦法，我只好一個人住了。都進來吧！廚房裡的菜還沒弄好，等會恐怕要麻煩你們幫忙了。”說著，開啟鎖，推門走了進去。

“嗯！好的！放心！包在我身上。”蘇木說著，大步流星地往廚房走去。

雨馨一把拉住他，直朝他瞪眼道：“你這個廚盲，沒事跑進去瞎湊什麼熱鬧啊！廚房裡的事，交給我和何田田就行了。你還是哪涼快，哪待著去吧！”

呃！蘇木聞言，瞬間尷尬不已。

.

沒過一會，雨馨和何田田就呆在廚房裡，不停地忙碌了起來。而蘇木則一個人坐在客廳，無聊地擺弄著手上的遙控器。

一切都準備就緒後，何田田突然開口問道：“雨馨！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正在磨蒜頭的雨馨，聞言一愣道：“你想問什麼？”

何田田猶豫了一會，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開口道：“如果……如果我願意做蘇木的第二個女朋友，你肯同意嗎？”

雨馨聞言，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道：“不行！我絕不同意！”

何田田急忙解釋道：“王雨馨！你不要誤會了。我不是要拆散你們，而是隻求能把蘇木的愛，分一點點給我。你還是他的正牌女友，而我，甘願做他的地下情人。就像電視裡面的古裝片，你做大，我做小。”

“你在說什麼？”雨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到底是什麼樣的愛，才能讓人如此奮不顧身，仿若飛蛾撲火。

雨馨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搖頭拒絕道：“對不起！愛一個人，是不能與別人一起分享的。”

何田田聞言，眼淚瞬間就止不住地掉了下來。她擦了擦眼淚，哽咽道：“謝謝！我知道你的心意了。”

雨馨看著她那悲痛欲絕的表情，想要安慰她，卻找不出任何適合的語言。因為在愛情面前，所有的謊言，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

飯菜做好後，三人圍成一桌，開始為何田田慶生。雨馨看著桌前又唱又笑，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何田田，心裡像打翻一地五味雜陳，酸甜苦辣啥都有。

那晚，雨馨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何田田家的。只記得離別的時候，何田田眼眸裡的憂傷，彷彿極地裡化不開的冰川般，冰冷、死寂。

行走在霓虹燈閃爍的街道上，蘇木突然開口問道：“雨馨！你跟田田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怎麼一晚上都感覺怪怪的。”

雨馨直接對他搖頭道：“蘇木！你想多了！我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

“哦！”蘇木聞言，點了點頭，然後跟她一起，融入那片茫茫的夜色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