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華服的謝風柔帶著女位同樣華貴衣飾的女郎從樓上走下來,她看了折枝手上的胭脂一眼後才開口“月姐姐怎麼在這樓下挑東西,這兒的東西都是些次貨,好東西都在樓上呢。”
她邊說邊還眼裡帶笑看向身邊的幾位女郎。
粉裙女郎皺了皺眉,滿臉厭惡“你在胡二女郎遊園會上欺負過我表妹白婉可還記得?”
她見謝風月不理人,語氣更是嫌惡了幾分“你一個旁支女攀上了公子衍就眼睛長天上了?聽不到我問你話嗎?”
謝風月不欲惹麻煩,她轉過身淡淡回答“在遊園會上確實遇到過一個叫白婉的女郎,但是欺負可真是算不上,我攏共沒跟她說過幾句話。”
粉衣女郎朝著她的丫頭揚了揚下巴,那人立馬會意衝上前來就把折枝手上的胭脂搶走。
“我看上了這盒胭脂,你重新在選一盒吧。”
折枝氣鼓鼓就想上前理論,謝風月卻伸手攔住他輕輕搖了搖頭。
她咬唇看了一眼沒說話的謝風月,又拿起格子上同樣價位的胭脂。
那丫頭卻連忙伸手,再次將折枝想要的那盒胭脂搶走。
就這樣一來一回,那丫頭連續搶了四盒胭脂,折枝眼角紅紅,一副委屈的模樣。
謝風月帷帽下的臉沉了下來,那格臺上如今最便宜的東西都是六十兩銀子了。
她轉頭想去看看其他東西,卻被那丫頭往前一站攔住去路。
粉衣女郎巧笑宴宴“月女郎怎麼就喜歡點便宜貨色呢?這種成色的胭脂我的貼身丫鬟都不會用呢。”她偏頭繼續又道“等會就把這四盒胭脂送給那些乞兒,我瞧著她們肯定喜歡。”
這指桑罵槐的話一出,周邊幾位女郎瞬時笑的花枝亂顫。
謝風柔也附和“清女郎真是菩薩心腸呢,連永安城的乞兒都惦記著。”
謝風月不想把事情鬧大惹人注目,一言不發轉身。
身後再次響起那女郎的聲音“莫不是月女郎囊中羞澀只能用這種貨色吧。”她作懊惱狀“差點忘了,她家中流放不就是因為貪墨罪嗎?家底都充公了,買這些玩意兒也正常。”
謝風月帷帽下的眼睛微微眯起“怎麼幾位女郎上了二樓也是空手下來呢?”
她頓了頓“莫不是也是因為囊中羞澀?聽說這寶妝閣二樓的物件都是按金算了,女郎們今日也是沒帶夠銀錢嗎?”
被說到痛處的幾位女郎,面色有一瞬間的尷尬,她們雖都是世家女,可也是每月有固定分例的,她們今日來寶妝閣也是看看,若是有看中的也得等下個月才買。
可就算是如此,也不能讓別人看出來,粉衣女郎臉上的笑有些僵硬譏諷開口“那是沒我看得上的東西,可不像你沒錢還來寶妝閣。”
“可女郎就是兩手空空啊。”謝風月笑著繼續說道。
粉衣女郎惱羞成怒“我說了是我看不上寶妝閣的東西,不是我不買。”
“女郎這頭上的釵子可都是寶妝閣的”謝風月指了指右手方“我剛在那兒還見著這釵子了。”
“是女郎看不上二樓的東西,還是買不起呢~”她特意把語調拖長,顯得嘲諷意味十足。
謝風柔眼見著這人要吃虧,趕緊開口打圓場“月姐姐你也真是的,幹嘛說這種看不起人的話嘛,這位可是劉家的女郎,哪裡會缺少銀錢啊。”
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謝風月乾脆就把矛頭轉向她“柔妹妹不幫你的閨中好友買點東西嗎?我確實是靠著謝府分例過活,你可不一樣啊,聽聞你家中可給你留下了一大筆豐厚的嫁妝呢。”
謝風月低頭思考了一會兒繼續道“二三十萬兩是有的吧,你進謝府不就是怕你叔叔伯伯們吃絕戶嗎?”
粉衣女籃在聽到二三十萬兩時,嘴巴都張大了“柔妹妹你不是說你這個月的銀錢用完了嗎?”
謝風柔一臉尷尬,她開口辯解“月姐姐亂說的,我家裡哪兒會這麼有錢啊。”
“柔妹妹家中屯田地產可全都變賣了呢。”謝風月笑道。
一時間謝風柔身邊的女郎都用異樣的眼神看向她“你有那麼多銀子,為何與我們去吃酒飲茶都是我們付錢啊。”
謝風月冷眼看著這幾人狗咬狗拉著折枝扭頭就走。
她們幾人此刻哪裡還管得了謝風月了,只顧著盤算著誰幾時請客,誰又幾時送了禮。
“女郎,這銀子不換了嗎?”折枝問。
謝風月點了點頭“留著吧,餘下那一百多兩可以先用著,這種大額的銀票留著必要時候可以充面子。”
謝風月去的快回得也快,王衍手上的書都還沒看完,就見著這她回院子了。
他看著那女郎的婀娜的背影嗤笑出聲“什麼時候我還需要關注一女郎要幹嘛了。”
復又低頭繼續看書,可書上的字就長了腿一般到處亂跑,他是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他心煩意亂“這嵩山怎麼還不回來!”
嘟嘟嘟,敲門聲響起。
王衍不耐煩的開口“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慢啊。”
屋外沉默了片刻後,才回複道“奴婢折枝,奉女郎令前來感謝郎君這些日子裡的照顧,我們今日就搬回錦園了。”
王衍眉眼冷了幾分“舉手之勞而已。”
折枝站在門口,沒聽到屋內繼續說話的聲音後這才告退。
隨著腳步聲遠去,王衍這才把手中額書放下,他眼底晦暗,為何謝風月出去一趟後就要搬回錦園呢。
等著嵩山不急不緩的回來時,見著著自家郎君黑著一張臉,他心頭一顫,連忙回想近幾日自己有沒有做錯事,想了好半晌都沒想起後,才吞吞吐吐的問道“郎君這是怎麼了?”
王衍垂目問道“月女郎今日干嘛去了?”
嵩山這才把懸著的心放下來,原來是那黑心肝女郎惹的郎君生氣了,他老老實實把謝風月今日的事一一複述。
“就這?”王衍臉色更黑了,這黑心肝的謝風月,自己遇到糟心事心情不好就搬回去了,要用他的時候嘴巴像抹了蜜一般,一旦心情不好就給他甩臉子。
嵩山點了點頭“我隔得遠聽不清,總之就是買胭脂時遇到幾個女郎吵了幾句嘴。”
王衍口中沒心沒肺的謝風月此時正吃著糕點呢,她看著折枝小心翼翼從床底下拿出一個小布袋笑的開懷,緊接著說道“收拾些要緊的東西就成,反正那些東西都帶不走。”
折枝眼神看向妝篋臺上的玉盒“那個簪子不能帶走嗎?看著就值錢呢。”
謝風月搖了搖頭“太貴重的東西於我們二人來說是催命符。”
她就著冷茶把嘴裡的糕點嚥下後起身“趕緊回去吧,錦園還有兩個人需要安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