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扶額嘆氣,知道對這淑怡公主只能擺明了說,不然她總是會胡攪蠻纏會錯意“我對你無意,不會娶你的。”
周淑怡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順嘴就問“那你會娶風月妹妹嗎?”這話一出她又似覺得說錯了話,趕忙找補“你也娶不了風月妹妹啊,她馬上就要嫁人了。”
謝風月............
王衍...........
皇室奇葩非淑怡公主莫屬了。
見兩人都低著頭不說話,她又繼續道“你要是不娶我的話,會很虧的哦,你們琅琊王氏不是要求嫡支不得納妾的嗎?我可以讓你娶平妻哦,這樣就算不得納妾了。”
公子衍已經被淑怡公主的言論折服了,他雙手握拳在胸前行禮“擔不起公主厚愛,還請公主另尋他人。”
周淑怡真的是有在認真思考,她沉默半晌甕聲甕氣的回道“可目前我還沒發現比你好看的人啊。”
公子衍已說不出話了,他乾脆低頭假意吃飯。
房舍內一時間只有玉箸撞擊碗碟的清脆之音。
周淑怡乾脆提議道“今日天氣不錯,如今時間也還早不如我們去白馬寺廟上香吧。”
謝風月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阿姊和公子衍一同去吧,我今日不想動。”
周淑怡雙手環胸“我來陳郡後你就沒陪過我!”
謝風月....阿姊好的不學竟學人拿捏人短處是吧。
到了門口見著她早就準備好的三輛馬車,謝風月扶額長嘆,這要是阿姊的臨時起意,她就把這馬車吃了!
她說拜佛講究的就是個心誠則靈,於是三人的馬車停在了山腳下。
謝風月身體向來好,又只帶著折枝一人,爬山倒也輕便。
可週淑怡卻是帶著一眾丫鬟婆子上的佛寺,漫長的一段山路爬的人雙腿發疼,她最終還是在幾個婢女的攙扶下才爬到了山頂,見到了掩藏在蔥鬱密林中的白馬寺。
環抱廟宇的大樹開始抽芽,那層層疊疊的鮮嫩花草簇擁著略略褪色的院牆,灰青色的殿脊在陽光下顯出幾分年輕韻味,蒼蔥古木沐浴在陽光下,耳邊傳來悠遠深沉的鐘聲,鳥兒嘰喳清鳴。
白馬寺的面積不大,但是建寺的年紀卻讓它像老人一般立在山頭,日復一日的看著世事變化。
寺門口的小沙彌早已等候,見到周淑怡就迎了上去,她身邊的丫鬟遞過帖子,小沙彌作揖後才向前引路。
謝風月和王衍對視一眼,見著他也是一臉懵的樣子,這才安定了些。
經過蜿蜒曲澤的小路後,小沙彌引著眾人進了一個獨院,院內有一法壇主位空著,餘下邊還擺了三個蒲團。
謝風月張嘴想出聲詢問,周淑怡卻神秘一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無奈她只能在蒲團上跪坐下來。
引路小沙彌安置好人後,才朝著周淑怡作揖道“淨懷佛子還在同主持講學,還請公主稍等片刻。”
謝風月臉上的疑惑在聽到淨懷佛子時尬住了。
一旁的公子衍沒錯過這一細微變化,他從背後越過周淑怡問道“不喜歡聽人講學?”
謝風月愣愣的,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他蹙了眉“講學是有些枯燥,可也正好讓你靜靜心,你最近是有些浮躁了。”
周淑怡接話回問公子衍道“你也知道佛子來白馬寺了?”
他如實回答“不知,但確實久聞淨懷佛子大名。”
周淑怡興奮開口“咱們運氣真的是太好了,淨懷佛子云遊各國昨日才回的白馬寺,聽說這兒就是他最初剃髮的寺廟呢,這可是我用了公主印璽才央得他為我們三人講學的呢。”她一臉求表揚的模樣望著二人。
周淑怡眨著眼看向謝風月“風月妹妹,你聽說過淨懷佛子的名號嗎?”
謝風月當然知道!
白馬寺的淨懷佛子其實也算是個世家子了,當初的世家夫人一直都沒有孩子,就來不遠路途遙遠來了這白馬寺求子,不料第二年那位夫人果真就懷上了。
那孩子出生時眉心就有一點紅痣,一歲時她母親帶著他回白馬寺還願,剛上了山頭天空中霞光環繞,隱隱還能聽到飛鶴鳴叫,白馬寺的方丈看了一眼,就道佛子出世了。
本來那位夫人說什麼也不肯將獨子送到這山上來當和尚的,方丈卻斷言道,此子在家中只能待十年,若是待久了會損其性命。
那位夫人將信將疑的回去後,照顧的那是一個細緻,結果還是在十一歲那年差點掉入荷花池內淹死。
最後還是萬分不捨的送來了這白馬寺,說來也是奇怪,原本因為被落水後就被各種病痛折磨的孩子,到了白馬寺後竟然一點點好了起來,因為這一奇事,淨懷佛子的名號就傳了出來了。
要問謝風月如何知道的這麼清楚,那隻能說都是孽緣了。
那個世家夫人就是她另外一位鄰居,當時調任沛縣的縣令家的夫人,現如今的是江州府總兵夫人。
那時母親與她算得手帕交,兩家甚至還戲言過婚約一事。
但這個口頭婚約從被方丈斷命後,就不曾正式提起過了,只是存在於偶爾的打趣中。
那個時候謝風月都還沒出生,哪裡知道這些呀。
她記事時從小兩家就只隔著一堵牆,尤其是謝風月的院子和淨懷的院子,是真的實打實就隔著一堵牆。
那個時候他還不叫淨懷,他叫蕭澤騫,溫潤而澤,思緒雲騫的澤騫。
蕭澤騫八歲時,謝風月五歲。
那時的他已經被斷命七年了,小小年紀就因為這些事搞得暮氣沉沉的。
謝凌雲這個做兄長的不著調,經常把妹妹帶出去玩了就忘了。
小時候謝風月也被兄長帶著皮,父母也知道在忙什麼事,她大部分時間都是由蕭澤騫帶著的。
謝風月可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她曾經聽說過,蕭澤騫會是他以後的夫君。只要有事就找蕭澤騫,並且那個時候的蕭澤騫長得唇紅齒白的,眉間那顆紅痣更是平添幾分風情。
可小風月哪裡懂這些,就知道蕭哥哥長得又好看又聽她的話,而且蕭哥哥對誰都是冷著一張臉,就只對她笑,還會給她零嘴,不像謝凌雲一般只會跟她搶吃食,所以只要有時間謝風月就會去就粘著他。
直到蕭澤騫十一歲那年,謝風月八歲。
她嘴饞,非要吃他家院子裡荷花池裡的蓮子。
原本蕭澤騫不熟水性是不敢下去的,可抵不過小風月捧人夸人的話不要命似的往外冒,結果真的差點要了他的命。
事後蕭澤騫還為她遮掩,說是他想吃了才下去摘蓮子的。
時隔這麼多年如今的謝風月都還記得,她在蕭澤騫的床榻邊拉著他的手哭說,以後再也不吃蓮子了,要是他能好起來立馬就把自己賠給他,如今想想這些話都還覺得臉皮臊得慌,真真兒是童言無忌啊。
後來的事就隨著曾經的蕭哥哥皈依門,散在風中了。
從八歲那年後,直到如今謝風月都不曾再打聽過他的事了。
他家早些年頭就去江州府上任了,隔壁的院子也由肖姨母買了下來,身邊也沒了訊息源頭。
就只是偶爾聽到沛縣的一些貴女提起,白馬寺的那個佛子愈發好看,白馬寺的那個佛子又去哪裡雲遊了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