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相比於上午的嘈雜，大廳有了些許的安靜。
燕子那因為長期營養不良顯得枯瘦的身體，此刻蜷縮在楊磊的懷裡，如同剛出生的小貓蜷縮在一起顯得弱小又無助。
當唐毅提著一兜食物回來。“先吃點東西吧！”
燕子看著袋子中的食物，嚥了咽口水，“不能吃，後面可能還要再做檢查，吃了東西，就只能等明天上午再來了。”
早上起的早，再加上有事，王詩云也沒有吃東西，這會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拿起一塊麵包拆開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說道，“這會都快中午了，再有檢查，也要等到明天，放心吃吧！”
燕子徵詢的目光看向楊磊，“爸爸，可以吃嗎？”
看著孩子眼中的渴望，楊磊輕輕的點了點頭，拿起一塊麵包，開啟包裝，“吃吧！”
金燦燦的麵包，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咬了一口，看著裡面流出的奶油，甜甜的味道充斥口腔，燕子的嘴角揚起幸福的笑容，“好吃，如果以後天天能吃到就好了。”
醫院這個地方的食物能好吃到哪裡去，可就算如此，燕子都吃的是如此開心。
拿著麵包的手微微顫抖，楊磊內心充滿了自責，“好吃，就多吃點！”
燕子用力的點了點頭，“爸爸，你嚐嚐我的，可好吃了！”
坐在一旁的唐毅看著這對父女兩，眼睛有些酸澀，“楊大哥把燕子的就診卡給我，我去看看結果出來沒！”
楊磊放下手中的麵包，就要拿起柺杖，“小唐，你也跟著我們忙了一上午了。你先坐著吃點東西，還是我去吧！”
“楊大哥要過去，燕子肯定要跟著，還是我去吧！”唐毅搖頭拒絕道。
拿到就診卡，唐毅轉身，來到報告機，刷了一下。
取完報告，唐毅回頭看著還在吃著麵包的三人，悄悄的走到角落，一張張查閱這每一項檢查資料。
血液檢查白細胞、血小板、血紅蛋白均遠低於正常標準。
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常規檢查，唐毅的臉上就已經佈滿了陰雲。
開啟之前燕子做的檢查記錄，對每一項檢查做了對比。
無論是腫瘤指標，還是血液檢查，胃鏡等等，每一項檢查結果相比於之前都沒有任何的變化。也就是說，之前接近兩年的化療，並沒有給燕子的病情帶來任何的改善。
唐毅站在樓梯間內，從兜裡掏出昨天買的煙，點上一根用力的吸了一口，這才掏出電話。
聽筒內傳出“嘟嘟”的聲音，直到過去二十多秒，這才有人接通。
“小唐啊，你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唐毅深吸一口氣，“燕老，我這邊有個患者，年級才7歲多，患了腸道癌。本想做手術治療，可因為麻醉過敏的原因，一直在接受化療，但效果並不明顯。”
電話裡，唐毅把一項項檢查結果告訴了電話那頭的燕南北。
燕南北沉默了良久，“單從檢查資料上講，孩子的情況不容樂觀。中醫沒有癌症一說，沒有看到患者，我也無法給你一個準確的答案。”
又是抽了一口煙，唐毅緩緩說道，“我知道，燕老。癌症作為世界級的醫學難題，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都沒有人能保證說百分百治好。我給您打這個電話的目的只是想讓您幫忙看看！”
燕南北沒有任何的猶豫，“行，我這會在醫院，把孩子帶過來吧，我先給看看！”
“孩子現再在水木大學附屬醫院這邊，回頭我會讓院方這邊發起邀請，到時候還請麻煩您多跑一趟！”雖說下定決心讓燕老幫忙過來看看，但唐毅還是顧慮纏身。
燕南北何其老辣，只是一句話就聽出了唐毅話中的意思，也明白對方擔心什麼，“唐小子你就和你家老爺子一樣想的太多，顧忌太多。我是醫生，什麼名聲不名聲的，在病人面前一切都不重要。”
唐毅沒否認也沒有承認，“燕老，還是到時候勞煩您跑一趟吧。”
電話那頭的燕南北長嘆了一口氣，“你這小子，行吧，會診的時候提前給我說一聲，到時候我一定過去。”
掛了電話，一根菸也燒到了盡頭，唐毅長處了一口氣。
還是之前的診室，遊夏放下手中的檢查報告，“孩子的情況還算樂觀，近兩年的化療讓病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楊磊不明白醫生話裡的意思，還以為是孩子的病有好轉的機會，樸實的臉上漏出了欣喜的笑容，“醫生，你的意思這病能夠治好嗎？”
我有這樣說嗎？別曲解我的意思好吧！遊夏在內心中有組織了一下語言，“我們醫院在腸道癌方面不說全國首屈一指，但每年也有十幾例臨床康復的先例。這樣，先讓孩子住院一段時間，觀察觀察，我們這邊也做一個系統的治療方案出來。”
聽到這話，原本一臉欣喜的楊磊，臉色微微變化，“醫院這邊沒有一個切實有效的治療方案嗎？”
作為醫生的唐毅，自然明白現在遊夏的難處，“楊大哥，燕子的情況特殊，醫院很少會遇到這種特殊病例。醫院的王院長也知道了燕子的情況，過段時間會安排一次專家會診。會邀請全京都的一些專家名義過來，一同會診。”
坐在一旁的遊夏心中冷笑，這小子也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仗著有王副院長撐腰，就敢如此口出狂言！你當專家是大白菜嗎？為了一個要家世沒家世，要背景沒背景的小姑娘，院內召開專家會診就不錯了，還邀請全京都的專家？簡直是滑天下之大吉。附屬醫院是妞，可那些專家也是有靠山的，到時候能來一兩個副主任級別的就不錯了。
楊磊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真的？”
王詩云這時候接話，“當然是真的，我爺爺就是這家醫院的院長，上午的時候我就找他說過了，他親口答應的。如果西醫不行，到時候咱們去看中醫，唐毅可是認識國手燕老！”
國手是什麼，楊磊，燕子不知道，聽起來挺厲害的樣子。
遊夏一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的青年，略顯猶豫的問道，“詩云你說的是那個國醫堂的國手燕老嗎？”
王詩云有些不解，“難道還有其他國手姓燕嗎？”
“詩云啊，這話可不能亂說。認識歸認識，能不能請動國手還是兩說。”畢竟是副院長的寶貝孫女，遊夏耐心的解釋其中的關係，“到了國手那個層次，平時都很忙，一般不會為了某一個人特地騰出時間來看病。”
坐在對面的一名醫生不知道王詩云的身份，不由的笑出了聲，“像燕老那種國手，一般有錢人都難以請到。去年的時候，醫院有一個病人，是某市的首富，當時院裡邀請了全京都的名醫，其中就包括燕老，當時人家只是回了一句忙，手上有工作，沒時間。”
這名醫生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燕老根本就不會為了一個小女孩專門騰出時間，別想了。
王詩云轉過頭，“是真的嗎？哪怕是你請，也未必能讓燕老出面？”
唐毅無奈苦笑，輕輕的點了點頭，“一般情況是這樣。”
聽到這裡，王詩云一臉的失望，“啊，怎麼會這樣？那天吃飯的時候，我看燕老一臉慈祥，還以為他是一個很有愛心的人了。”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唐毅如實說道，“那老頭還算有愛心吧，我已經給他老人家打過電話了，專家會診那天，燕老會親自到場，參加會診。”
此時此刻，遊夏以及剛才開口說話的醫生徹底震驚了。
這，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請的動燕老，而且是為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孩。
王詩云臉上的笑容從新綻放開來，“有燕老坐鎮，燕子的病一定能治好了。”
楊磊有些懵，“燕老？很厲害嗎？”
“楊大哥，燕老可是國手。剛才你也聽兩位醫生說了，一般人請都請不到，全國最厲害的中醫之一，手上治好的病人不計其數。像燕子這種病，根本不算什麼！”王詩云也許是出於好心，想要安慰楊磊這對父女兩。
燕老是國手，醫術厲害不假，可你說癌症不算什麼，就有些太誇張了。如果真不算什麼，癌症早就被攻克了，至於還是世界級醫學難題嗎？
唐毅輕咳幾聲，“楊大哥，先安排燕子住院吧！等過幾天醫院像全京都各大醫院發起邀請，到時候我讓燕老一同前來，坐下來一同商討一個切實有效的治療方案。”
安排好房間，唐毅和王詩云又在樓下的超市買了一些必備的生物用品，送上了樓。
在楊磊的千恩萬謝中，兩人離開病房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
走在大街上，王詩云臉上的笑容收斂，如同犯錯的孩子一般低著頭，“唐毅你不會怪我吧？”
唐毅疑惑的問道，“怪你什麼？”
“怪我自作主張的說請燕老幫忙看病！”王詩云還記清晰的記得唐毅那天說的話，她沒有忘，只是看到今天燕子和楊磊的樣子，她實在忍不住，想要給這對父女兩一點點活下去的信心。
“也算不上自作主張，剛才我不就給你說了嗎？我已經請過燕老幫忙給燕子看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