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風月被她看得頭都大了,可不敢說是這銀票可能是被她粗心大意弄丟的。只能換了一個委婉一點的理由問道“你出府時有沒有檢查過包袱啊。”
折枝一聽委屈的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口齒含糊的說道“女郎..你不信..我..還怪我。”
謝風月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她哽了回去,這傻折枝怎麼這個時候腦子清醒了。她連忙伸手給她拍著背安撫道“掉了就掉了,又不是什麼火燒眉毛的大事,你再哭下去可就不是最好看的小娘子了。”
折枝止住了哭聲打著嗝瞪向看著她的李小寶,恨恨的開口“別以為女郎不計較我就不知道是你偷的。”
李小寶從被人誤會的憤怒中抽離了,他無奈的揚起一抹苦笑“折枝小娘子,若是我真的拿了銀子就不會拿你腳邊那張奴契嗎?”
謝風月急忙打斷他想解釋的話“行了行了,這事肯定是個誤會,興許是我在寶妝閣的時候拿出來忘了放進去。”
謝風月摟住折枝,一邊給她順氣一邊給李小寶使眼色,這人再說下去,折枝可就真知道這銀子是她弄丟的了,依照她對這銀子的態度,怕是得趁夜晚偷跑回謝府找銀子。
折枝抽噎著問道“是女郎弄丟了嗎?”
謝風月篤定的點頭“我還以為我放進去了,沒想到不小心犯了錯。”
折枝抹了一把淚,神色赫然的看向李小寶“那..那..對不住了,是我冤枉你了。”
李小寶也沒想到這折枝小娘子前一秒鐘還怒聲怒氣,後一秒鐘就能立馬道歉,他有些侷促的撓了撓頭“沒...沒事。”
不遠處的嵩山嘴角抽動“不愧是月女郎的丫頭,都是一會兒一個模樣。”
他說完後從懷裡拿出公子衍的荷包,心中暗歎他家郎君真是料事如神,隔這麼遠都能知道這月女郎的荷包捉襟見肘了。
此時謝府內,謝夫人才是捉襟見肘,黔驢技窮了。
她把從孃家帶來的府兵,和這些年在謝府培養的府兵一起都派出去了,幾隊人馬循著南下的幾條路追出去幾十裡遠,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原想著在城內尋找的人會有好訊息來稟報,結果都是一無所獲。
她捏緊錦帕低聲問道“租賃的車行都去問過了嗎?”
“整個永安城的馬車牛車最近兩日都沒有租出去過,我還特意去問了各家商戶,他們的商隊都是等開春後再上路的。”
謝夫人深吸一口氣,隨後她朝著跪著的府兵揮了揮手“去通知家主吧。”
那府兵起身欲走,謝夫人突然陰惻惻出聲喊住了他“我們的人繼續找,生死不論。”
謝太傅在知道謝風月逃跑時,那萬年板著的一張臉上表情也開始皸裂。他又驚又怒“找了兩日都沒找到?養你們是幹什麼吃的!還不趕緊塢堡沒有當值的府兵都給我派出去!要是找不回月女郎你們就都給我入奴契!”
等到眾人退去後,他像是被抽了精氣神一般癱軟在椅子上。
這孩子怎麼會想著逃呢,柳娘不是說她最為乖巧懂事了嗎?連在她肚子裡時都像是知曉她心意一般早早出來了,沒給她惹出大麻煩來。
他用手舒緩了一下緊皺的眉心,暗暗想到“她一個嬌養長大的世家女郎,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如今下定決心冒著這麼大風險出逃肯定是因為在謝府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不禁又神傷了幾分“他已經對不起柳娘了,如今竟然連唯一的孩子都護不住。”
一想到此謝太傅就焦急萬分,他再次招來親隨“把守在鐵礦那邊的精銳也派出去,務必儘快找到月兒,她那般單純善良,怎麼能應對外頭吃人的世道呢。”
單純善良的謝風月看著李小寶獵來的野兔時,皺了皺眉。
她把匕首丟在他身旁“把血放乾淨了再烤,皮毛剝乾淨。不然一股兒味兒不好吃。”
李小寶這才把手中的竹刀放下“女郎為何會隨身攜帶這種東西。”
謝風月撿了根木棍戳了戳火堆“女郎也是人,也會遇到危險。”
他手起刀落,那原本生龍活虎的兔子在他手中立馬沒了聲息“女郎身上不應該有這種東西。”說的斬釘截鐵。
謝風月嗤笑“你對世家女郎的刻板印象還挺深。”
“女郎,你看我撿到了什麼!”折枝手裡一張捏著東西,三步並作兩步飛奔了過來。
謝風月挑眉“你如個廁,能撿什麼東西。”
折枝一到她跟前就興奮地上躥下跳,把手裡那張紙搖的嘩嘩作響“銀票!一百兩!”
謝風月“?”
她疑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你大晚上的在荒郊野外撿到什麼?”
“銀票啊!女郎你看!”她把銀票放在謝風月眼前。“真的是銀票!上面還有大寶錢莊的輝記呢!”
謝風月按住了她亂舞的手接過銀票,仔細觀察了一番後沉默了“還真是銀票....”
她拿著銀票就地跪坐了下來,眼神看著遠方發愣。
難道這條路上有流寇嗎,這銀子會不會是他們搶劫時不慎掉下的,不然怎麼也說不通這荒郊野外會有銀票啊。
謝風月百思不得其解,乾脆任其流之了。
正好李小寶把兔腿單獨庖解了下來遞給了她,謝風月乾脆認真的烤起了兔子腿。
三人吃飽喝足後就準備休息了,李小寶拿了件厚衣服就歇在火堆旁。幽暗的火光把他的影子照的張牙舞爪。
折枝還是第一次在野外睡覺,她顯得得格外興奮。
她把兩條條凳合攏後,又鋪上了從阿婆家順的厚襖子才讓謝風月躺了上去,她才伏在凳子邊興奮的說道“女郎這兩日就像做夢一般呢。”
謝風月困的有些睜不開眼,有一搭沒一搭的附和著。
見著女郎興致缺缺,她也止了嘴趴著一邊就睡下了。
才下過雨的夜裡,月朗星稀,蟲鳴鳥叫聲不絕於耳。
嵩山他們也躺在樹上準備合衣而眠。
突然一塊石子就打在他腿上,一時間幾人全都劍刃出鞘戒備了起來。
公子衍一身墨袍長髮高束出現在他跟前,嵩山驚訝的揉了揉眼,說著就撲了過去“郎君你怎麼來了?”
公子衍嫌棄的用摺扇擋住了他的手,嫌棄的開口“怎麼兩天才走這麼點路?”
嵩山也才反應過來,他在野外風吹雨淋的身上肯定髒極了,往後退了半步後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看向他。
公子衍抿唇“長話短說。”
“月女郎昨夜在農戶家住了一晚。”
公子衍這才把目光轉向那有火光之處,幽幽開口“她倒是悠閒呢,謝傢俬兵都出動來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