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搖搖臉蛋紅撲撲的,整個崽都躲在被子底下,好像有點害羞的樣子,衝他小聲哼了一下,“窩才不怕!”
不愧是霸總的幼崽,才三歲半,已經掌握了傲嬌的精髓。
旁邊的小湯圓也躲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他們。
原來不勇敢也可以嗎?
他還不能理解什麼是羨慕,但他現在很羨慕謝搖搖枕頭旁邊的小帽子和小怪獸。
彈幕都沉默了一瞬。
很離譜,寧時雪好像還是以前那個恣意妄為的小瘋子,但又都不一樣了。
唐皓皓使勁揉了揉眼睛,終於也不哭了,被唐鶴安拉著下床去洗臉。
寧時雪渾身微微發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冷冷的冰雨在他臉上胡亂地拍,他有種不祥的預感,趕緊鑽到被子裡。
謝搖搖非得跟小湯圓挨著睡,寧時雪也只能被迫隔著兩個崽崽,和季清挨在一起。
他的腳趾在被子底下摳了起來。
這叫什麼事兒啊。
謝搖搖他們還沒睡,兩個崽崽不知道在幹什麼,你捏我一下,我捏你一下,小湯圓膽子比較小,於是大部分時間都是謝搖搖在捏他的肉肉,他老老實實被捏。
小崽崽手上沒輕沒重,寧時雪戳了戳謝搖搖的小屁股,“你別把他捏疼了。”
但謝搖搖還沒開口,季宵先眨巴著大眼睛乖乖說:“沒有,小寧哥哥,我們在按摩。”
“按摩摩!”謝搖搖也晃起小腦袋。
寧時雪:“……”
按哪門子的摩?
寧時雪索性問他,“不想睡覺,我陪你玩一會兒?”
“玩什麼?”謝搖搖撅起嘴。
寧時雪蒼白的臉頰靠在枕頭上,唇色卻是紅的,他眼睫彎起,笑意都透著股惡劣,對謝搖搖勾了勾手,命令道:“起立。”
謝搖搖懵懵地站了起來,他穿了條寶寶睡褲,小胖腳踩在枕頭上。
“轉圈。”寧時雪冷白修長的指尖比劃了一個轉圈的動作。
謝搖搖低下頭噠噠噠跟著轉圈。
寧時雪又對他伸出手,“握手。”
謝搖搖撲通跪倒,咯咯地笑,然後抱住了寧時雪的手,壓在他的小肚皮底下。
寧時雪屈起指節,撓了撓他的小肚子,接著說:“趴下。”
謝搖搖小腦袋往旁邊一歪,趴在枕頭上不動了,但那雙烏黑的大眼睛還異常興奮地眨巴著,等待寧時雪的下一個指令。
然而遲遲沒有等到。
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他們白天又爬山又去草莓園,幾個崽崽其實本來就困了,只是興奮過頭撐著想玩。
現在沾到枕頭,謝搖搖的眼睫毛一顫一顫的,渾身一沉就睡了過去。
成了第一個睡著的崽崽。
【……】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謝謝,我徹底佩服了真的,以後我再罵寧時雪一句我就是小狗。】
【謝小狗:誰在罵窩?】
【救命,我笑到半夜我媽過來打我。】
旁邊的幾個嘉賓也都目瞪口呆。
賀霖躍躍欲試,他抬起手對淼淼說:“起立。”
“爸爸,”賀淼淼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你才是小狗呢。”
賀霖:“……”
孩子大了不好騙啊。
謝搖搖睡著了,沒人捏他,小湯圓也終於撐不住閉上了眼睛。
賀霖抱著淼淼去他們那屋。
臨走前,賀淼淼摟著他的脖子,羨慕地說:“爸爸,你什麼時候才能像小寧哥哥一樣厲害呀,你都不會打狼。”
賀霖:“……”
賀霖忍不住又流下了心酸的眼淚,這年頭想證明父愛這麼危險的嗎?
崽崽們終於都開始睡覺。
寧時雪垂下眼睫,躺了一會兒,等所有人的呼吸都漸漸平穩,他才徹底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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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雨就停了,第二天,導演又一大早拿著喇叭過來喊人。
寧時雪眼皮沉重,差點沒能起來,還是謝搖搖使出吃奶的勁兒拉著他的手,他才勉強起身,面容比昨晚都蒼白,眼尾酡紅。
“今天又去幹什麼?”寧時雪啞著嗓子問。
他一出聲,才發現自己嗓音悶悶的,鼻子也有些堵。
唐鶴安在旁邊穿衣服,愣了下問:“你是不是感冒了啊?”
他今年都快四十歲了,現在對寧時雪改觀了很多,看他跟謝搖搖沒什麼區別。
感覺都還小。
“好像是。”寧時雪吸了吸鼻子。
昨晚下過雨,寧時雪渾身發冷,就找了雙手套,又找了條比較薄的羊絨圍巾戴上,半張白皙的臉頰都藏在圍巾底下,只露出凍紅的鼻尖和那雙漂亮的眼睛。
他們出去,才發現導演身後還有兩個人。
有個六七歲大、面板很黑的小男孩,還有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穿了件黑T恤,底下是黑色工裝褲,染了一頭白毛。
“先給大家介紹一下,”導演帶頭鼓掌,“這位是咱們《崽崽出發啦》第一期的飛行嘉賓,邱鳴川老師!”
邱鳴川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大家好。”
寧時雪這才想起來這個人。
渣攻的狗腿子。
就是他,前幾天晚上在酒吧,攛掇謝寒舟讓原主去跳海。
謝寒舟雖然也拍戲,但他主要是搞樂隊在唱歌,邱鳴川是他樂隊的鼓手。
謝家的孩子從會說話就開始學戲,唱的大部分都是京派青衣,謝寒舟的外公廖青池,是國內著名的京劇表演藝術家。
其人清正嚴苛,對謝寒舟他們也不手軟。
學戲又練身段,又練眼神,再加上謝寒舟長了張堪稱俊美的臉,就算沒什麼演技,僅憑氣質就能吊打一眾男星,紅得毫不意外。
邱鳴川高中就跟謝寒舟一起組樂隊,謝寒舟紅了,他也混得風生水起。
直到前段時間,他和當紅小花鬧出緋聞。
女方懷孕,他不想認賬,但去醫院一檢查,孩子沒辦法打掉,女方的經紀人當機立斷,逼邱鳴川出來承擔責任。
邱鳴川走投無路了,他經紀人也被他氣個半死,最後只能承認了戀情,然後把邱鳴川打包到這個綜藝,想給他換個人設,說不定還能挽救一下粉絲和路人緣。
“今天的任務是去海邊撿貝殼,撿的越多,獎勵越多!”導演發完任務卡,又介紹那個小男孩,“這是江漁,待會兒他陪大家一起去。”
江漁一點不怯場,往前走了一步。
其實這座山的另一頭就是海,但坐大巴車過去得好幾個小時,火車只要兩三站就能到,節目組人多,包了一節車廂。
他們先離開村子,去山腳下的火車站。
寧時雪裹著圍巾走在最後面,他臉色實在不太對勁,賀霖也過去問他:“你不舒服嗎?”
寧時雪搖了搖頭。
“你不記得我了?你婚禮的時候我還去過。”賀霖避開攝像師,壓低嗓音跟他說,“我是謝照洲的師兄。”
寧時雪:“……”
這就很尷尬了,他結婚他自己都沒去過。
賀霖見他不說話,也沒再追問。
但他倒是提醒了寧時雪。
寧時雪這才想起來謝照洲還沒回他訊息,不知道是不是想跟他秋後算賬。
旁邊邱鳴川的眼神古怪得很。
寧時雪竟然到現在都沒主動理他,而且賀霖竟然會搭理寧時雪?
原主究極舔狗,不但舔謝寒舟,就連謝寒舟的朋友也都照顧到了,去夜店會所,讓倒酒就倒酒,讓點菸就點菸。
謝寒舟怎麼想的他不知道,但他被伺候得渾身舒爽,誰讓寧時雪這張臉在美人如雲的娛樂圈都毫不遜色。
“寧時雪。”邱鳴川忍了忍,還是主動叫他。
寧時雪嗓音冷懨,“幹什麼?”
他在副本里被各種怪物窺視,對這種眼神格外敏感,剛才就發現邱鳴川在盯著他,但是懶得理,沒想到邱鳴川不依不饒。
邱鳴川一愣,礙著鏡頭,他壓低了嗓音,語氣不善,“你跟誰說話呢?”
他頭一次見寧時雪對他這個態度。
“跟你啊,”寧時雪渾身懶散,“我勸你有什麼眼疾還是儘快去醫院,不然節目組這點片酬怕是不夠你治。”
他並沒有壓著嗓子,攝像師清清楚楚錄到了他說的話。
【???怎麼突然撕破臉,寧時雪不是跟邱鳴川關係挺好嗎?】
【寧時雪是為了追謝寒舟吧,但凡跟謝寒舟沾邊的人,他不都一樣討好?】
【所以現在什麼情況?別跟我說他放棄謝寒舟了,我真的會笑死。】
邱鳴川臉色一陣紅白,根本沒想到寧時雪一上來就不給他面子,經紀人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別在綜藝惹事,他喉嚨動了動,只能訕笑,“我就是跟你打個招呼。”
賀淼他們幾個崽崽,跟著江漁在大人中間來回穿梭。
聽到寧時雪跟邱鳴川說話,賀淼疑惑地問邱鳴川,“哥哥,你眼睛生病了嗎?”
邱鳴川:“……”
“窩是迪迦!”唐皓皓也跟著撲過來,“窩來給你治!”
“……不用了,不用了。”邱鳴川趕緊拒絕。
“不要客氣,”唐皓皓拍了拍小胸口說,“我媽媽說了,生病就得說出來,然後去醫院,不然最後就會做手術,很嚇人的。”
季宵本來安靜地聽,也沒忍住開口,軟軟地問:“哥哥你錢不夠嗎?”
他媽媽住院就花了很多錢。
邱鳴川臉色越來越黑,結果謝搖搖突然啪嗒啪嗒地跑了過來。
他敢對寧時雪冷臉,但惹不起謝家的小祖宗,只能任由謝搖搖抓住他的手腕。
“你在幹什麼呀?”賀淼好奇地問。
原主經常喝中藥,還找過老中醫來家裡給診脈,謝搖搖就趴在旁邊跟著學。
他現在已經是個成熟的大夫了。
謝搖搖臉上的小奶膘隨著呼吸鼓起來,沉重地捏了他一會兒,然後說:“泥沒脈了。”
邱鳴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