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吳昕雯站了起來。
我示意她門後面有垃圾桶,她卻搖了搖頭。
接著,她眉頭緊蹙,閉住眼,使勁地嚥了下去。
然後,她走到飲水機旁,用一次性水杯接了些純淨水,喝了一口,往下壓了一壓。
她的這番舉動讓我極為震撼,上前一把摟住她,和她吻在了一起。
“晚上我們去酒店吧,開個房間,我想你了......”我深情的看著她說道。
吳昕雯表情有些為難的說:“還是來我家吧,我嫌外面髒。”
她撲進我懷裡,小聲喃喃道:“如果有一天,上面要查我,我走投無路了,我想死在你的懷裡。”
“雯雯,你到底貪了多少錢?”我雙手捧住她的肩膀,一臉緊張的看著她。
吳昕雯用一種悽迷的眼神望著我,微微苦笑了下,搖頭不肯說。
“你不要再拿他們的錢了好嗎?是咱的錢咱拿,不是咱的錢,一分也不要,廉潔公正,乾乾淨淨做個清官不好嗎?”我焦慮的勸她。
吳昕雯苦澀笑了笑,深情的看著我,滿眼愛意中夾雜著一絲絕望:“你不懂,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生在這樣的家庭,我只是個工具人.......”
“這和工具人沒關係,人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你聽我的,不要一錯再錯了!你缺錢管我要,你想買啥我給你買,好不好?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你答應我好嗎?”我心疼的看著她,眼球發酸,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對於吳昕雯,我始終有一份特殊的情愫。
可能也是因為她把第一次給我了吧,讓我對她還有那種剛談戀愛時才會有的奮不顧身感。
吳昕雯抬眼看著我,複雜的眼神中既有感動也有無奈,更多的是迷茫和傷感。
良久,她微微皺眉,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我知道,她這只是安慰我,很可能她現在已經深陷泥潭,無法自拔了。
我無法想象吳昕雯到底貪汙了多少錢?會不會被判死刑?
如果數量不大的話,為啥一說上面要查她,她就要去自殺呢?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被......我無法繼續往下想了。
可是,如果現在讓她去自首的話,會不會馬上就......?
我也陷入了巨大的矛盾和糾結中。
我只是個普通人,並不太懂相關的法律知識,無法給她更多的建設性意見。
只能是勸她,不要再繼續犯錯了,亡羊補牢,或許猶時未晚。
吳昕雯摟住我的脖子,深情的又吻了我一下,說道:“我該走了,晚上我在家裡等你。”
“恩,”我點點頭。
“你還沒正兒八經的睡過我呢,”吳昕雯動情的說:“今晚就在我家睡吧?”
“好的,”我又親了她一下。
送走了吳昕雯後,我回到了歌舞團。
吳胤飛給我的那串鑰匙,引發了我深度的思考。
他剛扔給我的時候,我腦子裡的第一反應就是:他的禁地辦公室中肯定存在大量的不雅影片。
孫姐的說不定也在其中。
這是個刪除它的好機會,能徹底消除孫姐的心病。
但轉念又一琢磨,吳胤飛對我如此大方,會不會也是一個圈套呢?
吳家人最愛玩的就是“把柄哲學”,我進了他的辦公室,一睹他的各種隱私,豈不是把自己也置於“危險分子”的名單中?
就目前而言,吳胤飛手裡頭還沒有我的把柄。
這既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壞事。
好的是,他沒法威脅我。
壞的是,正因為他沒法威脅我,心就不會安。
我的存在,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無法牽制的麻煩。
雖然說,商人處於利用價值的考慮,還會用我,但他用的並不放心。
就像韓非子所說的,對於帝王而言,好人是要除掉的,因為他沒有把柄讓你抓,你就不好擺弄他。
在這種情況下,我既不能給他致命的把柄,也不能不給他把柄。
那傢伙最好玩個攝像頭,我相信......在歌舞團的各個角落,肯定都長滿了“眼睛”。
適當的時候,我也要稍微自汙一下,就像當年的蕭何一樣,給領導一個不致命的把柄讓他攥著,騙他一份歇心。
其實從大姐的話裡,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他當著那群姑娘的面介紹我的職務就行了,為啥還要特意強調我是吳昕琳的未婚夫呢?
原因無外乎兩條:一,告訴姑娘們,這個男人有未婚妻了,不會對你們做太出格的事。
二,也是在敲打我,提醒我有媳婦了,要自重。
大姐是個實在人,她不希望我犯錯誤,也不希望我給吳胤飛抓住把柄。
但這兩者之間必須要有一箇中間地帶:既不能讓大姐徹底失望,也不能讓吳胤飛完全“無縫可鑽”。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我沒有去吳胤飛的禁地辦公室窺探,以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也不會去。
孫姐的心病雖然總有一天要解決,但眼下,只能先讓子彈再多飛一會兒。
中午和姑娘們一起吃完飯後,在小演繹廳裡,她們一起給我表演了上午練習的古典歌舞《桃花挽月》。
不得不說,專業就是專業,古裝一換上,這些女孩子就真像畫中的仙子一樣,搖曳多姿,舞姿輕盈,步步生蓮,既如花間飛舞的蝴蝶,又似月下潺潺的流水,溫柔細膩的動作和表情將女性的美好展現的淋漓盡致。
她們帶給我的專業感,正式感是前所未有的,甚至是震撼的,完全是國家級的表演水平,遠非地方歌舞團的檔次可比。
這些丫頭可不光是臉蛋漂亮,身材曼妙那麼簡單,她們一個個多才多藝,知識淵博,極有文化底蘊。
你能想象一群小姑娘給你表演《楚辭》改編的歌舞嗎?
這裡是“青樓”,不是煙花柳巷,沒點文化素養,根本不配欣賞她們的歌舞。
吃著堅果,喝著茶,觀賞她們為我一個人的演出,我真有種“帝王”的感覺。
同時,也由衷的感嘆,古代的那群皇帝真他媽會享受,臨場的縱情聲色,舞袖盡歡,遠非電視和電影的效果可比。
這是一種精神層次上的享受,遠比低俗的肉體歡愉更讓人沉醉。
只有那種粗俗鄙陋的男人,才會把注意力集中在後者上,一生也無法明白女子真正的美好在哪裡?
然而,就在我不住的讚歎姑娘們歌舞的專業性時,現場卻出現了意外。
在她們表演第三場《臨安初雨》時,一個女孩子突然撲通一聲趴在地上,摔的那叫一個結實。
姑娘們一下子就亂了,立刻停止了演出。
我也趕緊走到近前,看看到底啥情況?
那姑娘捂住腰,痛苦的呻吟著,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走近了,我看清楚了,這個姑娘正是早晨見面會時,質疑我會不會打她的那個。
“你怎麼了?哪不舒服?”我俯下身,關心的問。
女孩子不回答,只是一臉痛苦的神情,身子抖顫的喘息著。
程菲跟我說:“宋總,她前兩天被吳總打過......腰有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