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玄夜終於從縣衙大牢內走了出來。
當他來到堂屋尋人的時候,卻發現屋內空空如也,半個人影也沒有。
“玄夜大人!”
縣丞緊隨其後,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玄夜從房間走了出來,忙問:“方才那位姑娘呢?”
“姑娘?什麼姑娘?”
縣丞一副不清楚狀況的模樣。
身後的賀宏圖笑著提醒道:“大人,您忘啦,就是跟玄夜大人一同過來的明姑娘,方才明姑娘就在這間房間裡休息,所以玄夜大人才會過來找。”
“什麼?”
縣丞頓時緊張起來,道:“怎麼在這裡?”
玄夜一聽語氣不對勁,立即冷聲道:“此處有何不妥?”
賀宏圖沒有說話。
縣丞尷尬的扯了扯唇角,朝著賀宏圖佯裝斥責道:“既然是玄夜大人帶過來的人,怎麼能安置在如此簡陋的房間內?更何況此處乃是查詢典籍的地方,時不時有人進進出出,哪裡能好好休息?你們這不是純心怠慢嗎?”
賀宏圖立即抱拳求饒道:“是是是,大人說的是,下面的人辦事不利,讓玄夜大人見笑了。”
玄夜本就是不拘小節的人,也沒察覺到什麼異樣,便擺了擺手道:“阿檀不是小心眼的人,你們不必介懷,只是她並未在房間裡面,你們可知她去了哪裡?”
未在房間內?
這幾個字湧入縣丞的耳朵裡面,頓時讓他的心尖子突突的難受。
好在有其他差役及時趕來,稟明情由。
“明姑娘方才說,忽然想到一件急事,等不到大人出來,便先行離開了!姑娘叮囑小人在此等候大人,但是小人方才方便去了,所以……請大人贖罪!”
聞言,縣丞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
“哎呀呀,這可真是一場誤會。”
縣丞笑道:“不如玄夜大人去找找那位姑娘,可別是出了什麼急事?”
一聽這話,玄夜立即邁開腳步,朝著眾人道:“既如此,我先走了。”
“玄夜大人慢走!”
縣丞眼巴巴瞧著玄夜走出了縣衙的大門,臉上的燦笑頓時顯得有幾分冰冷。
他揹著手,朝著旁邊的賀宏圖冷聲道:“方才那個差役,把他打發走,這麼點小事都辦不成,真是廢物!”
賀宏圖淡聲道:“這樣的人,隨便打發出去就成,大人不必生氣。”
縣丞冷哼了聲,又腳步匆匆的回到了堂屋裡。
賀宏圖跟在縣丞身後,輕手輕腳的關上了房門,他低眉順眼的站在廳內,瞧見縣丞搬來圓凳,走到角落處,站了上去。
“還好還好。”
看到此處無虞,縣丞才能真正的安心。
縣丞一邊扶著書櫃從圓凳上面下來,一邊嘟嘟囔囔道:“此處還是太過危險,要不是縣衙人多眼雜,就該將此處封閉起來,要不還是找個由頭,把這間房關起來吧,省的日日有人進來,讓老子也跟著提心吊膽。”
賀宏圖悄無聲息的勾了勾唇,緩緩道:“不如就說房梁出現了裂痕,此房已經成了危房,暫行關閉,想必也不會引人注意。”
話音落下,縣丞立即露出了會心的微笑,感嘆道:“宏圖啊宏圖,你真不愧是本官肚子裡的蛔蟲,句句都能說到本官的心坎裡,日後你好好跟著本官,本官定然讓你大展宏圖。”
賀宏圖低著頭,唇角溢位冷笑,聲音卻高亢,道:“多謝大人!”
縣丞露出得意之態,而後邊走邊說道:“聽說李玄巴結上了大人物,不日又將高升,到州府任職去了,你說說,本官任勞任怨多年,還只是個屈居人下的縣丞,李玄這個靠賣女兒的高位的軟蛋,怎麼就這麼好福氣?”
說著說著,語調裡滿口的酸化。
賀宏圖淡聲道:“大人,他不過是仗著自家女兒攀上了高枝而已,能有什麼真本事?眼看他高樓起,眼看他高樓塌,大人安心。”
“呵……”
縣丞負手而立,冷聲道:“管他呢,只要沒人再來阻擋本官的晉升之路便好。”
賀宏圖沒有說話,眼底卻透著一股涼意。
放心,很快就有人來了。
縣衙這頭忙著處置危房,明檀卻已經站在了永昌木廠的房間內。
老梁歪歪斜斜的靠在椅背上,手裡不聽的摸索著煙桿子,但是屋內卻沒有一絲煙味兒,他正聚精會神的盯著手中一左一右兩枚銅幣,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複雜。
“小檀,這些銅幣你從哪裡弄來的?”
明檀不答反問:“你先說到底有沒有古怪?”
老梁看看手中的銅幣,又看看明檀,思忖了下又問:“你先說說?”
明檀:“你說!”
“……”
老梁沉默半晌,緩緩開口道:“單看這枚錢幣,和尋常的銅幣差不多,可是細觀之下,細微之處又的確和平常的銅幣不太一樣,總覺得製造的工藝有些粗糙。”
說完,老梁又看向了明檀。
明檀攤攤手,道:“曾經在錢監任職的人又不是我?你自說你的,我先聽你說。”
老梁撇撇嘴巴,無奈道:“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老黃曆了?如今眼神不好了,哪裡能看的這麼真切?你既然懷疑這些銅幣是粗製濫造出來的假幣,你手裡定然已經有了些線索,幹嘛還要來問我?”
明檀道:“自然是讓你判斷一下。”
老梁頓時更納悶了,忙詢問道:“不是我說,丫頭,你不是在找什麼殺人放火的刺客嗎?什麼時候又開始研究這些銅幣?難不成這些假幣是你弄出來的?”
“我能有這麼大本事?”
“有啊。”
老梁目光堅定的點頭。
明檀:“……”我可真是謝謝你了。
明檀搶過老梁手中的兩枚銅幣,懶聲道:“這些算是意外收穫,不過……”
她獲取這個收穫的過程似乎有些太過容易。
黑匣子被束之高閣,那個地方應該很少能有人注意,而且密室的入口按鈕,就藏在匣子下方,那麼重要的地方,賀宏圖偏偏在屋裡有人的時候,去拿了那個黑匣子。
而且,過程中還表現得慌慌張張,事後竟連那個黑匣子都沒有放回原處。
明檀覺得他的行為似乎有些刻意,像是故意讓她發現那個密道似的。
但明檀想不通,他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而且,這個銅幣除了外觀上和尋常銅幣不一樣之外,重量上似乎也有所不同。
明檀鳳眸微亮,看向老梁笑呵呵的問:“梁叔,給我找個秤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