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型?啥版型?”
二柱茫然的眼睛眨啊眨,靜靜地看著明檀道:“衣服不都是這樣嗎?你看那邊的冬衣,也都是這樣啊,而且穿衣服本來就是為了保暖,這種布料雖然柔軟,但卻太過單薄,如今已經到了年下,肯定沒人買這麼單薄的衣裳。”
“……”
謬論!
明檀總算是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明檀又把衣服放回原處,想著要不要直接幫忙繪製幾個時新的款式花樣,也好過讓這些上等的布料被暴殄天物。
但是怎麼也得等紅柳回來才能商量。
“二柱,紅姐到底在忙什麼?”
明檀端起茶小口抿著,好奇道:“以往她都恨不得住在店裡,今日這種情況倒是稀奇。”
“明姑娘不知道,紅姐攬到了一筆大生意。”
“噗——”
明檀一口茶水噴出來,激動道:“你看看,我剛才說什麼了?她果然揹著我在外頭找了別人。”
二柱哈哈笑起來,道:“明姑娘,您誤會了,這樁生意原本就有得,更早在姑娘之前,就有來往。”
“以前沒聽說過啊,這麼神秘?什麼來頭?”
“這個嘛……”
二柱明顯不太想多說,糾結道:“這個不太好說。”
明檀拿出帕子擦了擦唇角,調侃道:“有啥不好說的?我是供貨商,又不是你們同行,難道你還怕我跑去跟你們紅姐搶生意?”
“那道不是。”
二柱忽然問道:“姑娘知道囚犯營嗎?”
一聽囚犯營三個字,明檀頓時精神了幾分,但是為了避免太過明顯,她稍稍抬眸,淡聲道:“囚犯營怎麼了?”
“我們錦繡山莊一直包攬著給囚犯營內的犯人制作囚衣的事情,這不是馬上就要過年了嗎?有些賬目需要清算,反正就是統計數目之類的事情,說忙也不忙,但畢竟是官家的事情,也不能馬虎。”
原來是這樣!
明檀勾勾唇,恭維道:“這種事情,旁人若想沾手,也未必有機會,紅姐可真有本事!”
“那當然!”
二柱眉眼透出些驕傲的神采。
明檀也是忽然下了主意,必須等在這裡,等著紅柳回來。
囚犯營靠山而建,四面被山林環繞,唯一的出入口又有重兵把守,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探進去,多少有些難度。
之前她就一直在想如何繞開門口的守衛,溜進囚犯營,悄悄見連風眠一面。
這下機會可不就來了?
明檀眼下也不著急離開,正好今日店內的生意也不好,清清冷冷的,無人光顧,她便和二柱倚在櫃檯處話家常。
明檀問道:“我想問一下,你知不知道附近有沒有什麼木廠?我想買些新傢俱,但是對附近也不太熟悉,如果你知道的話,正好幫我推薦一下。”
二柱道:“姑娘客氣,正好南街就有一家木材鋪子,你回家的時候,往南街繞一圈,那邊有不少木材鋪子,不過路西永昌木材店裡的木匠師傅,手藝最好,你可以先去瞧瞧。”
話音落下,明檀打眼看向二柱,笑著問:“你來青州縣多久了?對這裡的一切都很熟悉嗎?”
“也有兩三年了吧?”
二柱回憶了一下,笑著說:“青州縣就這麼大的地方,我下了工之後,喜歡在街上溜達,一來二去,也就熟悉了,而且這些年跟著紅姐做生意,也漲了不少見識,往後你有什麼不知道的地方,都可以來問我。”
“那我先謝謝你了。”
“嗐。”
二柱微微垂眸,耳根莫名有些紅,低聲道:“平時除了紅姐之外,也沒有姑娘跟我搭過話,明姑娘性子明豔活潑,待人親切,叫人看了心中歡喜,話也不由自主的變多了。”
明檀眨巴著眼睛,略顯茫然。
她有二柱說的這麼好嗎?
話音落下,二柱像是忽然意識到自己話中的不妥,連忙解釋道:“明姑娘別誤會,我對姑娘沒有半分褻瀆冒犯之意,單純是因為姑娘性子爽利,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親近……不是……不是親近,是……是……”
說著說著,二柱的臉一陣通紅,緊張的冷汗都落了下來。
明檀掩唇輕笑,道:“我們算是朋友吧?你用不著解釋這麼多,我聽得明白。”
“真的嗎?”
“當然。”
二柱笑著搖了搖頭,重複道:“真的嗎?你說我們是朋友?你願意和我們這種人做朋友嗎?”
“你是哪種人?”
“呃……”
二柱忽然愣了下,他想起那日紅姐的話。
紅姐說,明姑娘性情好,模樣美,身上的氣質獨特,絕非是他們這種人可以攀得上的,即便她一時落魄,也難掩風華。
他與她,乃是雲泥之別。
二柱憨憨笑著,忽然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二柱,不要疑惑,咱們就是朋友呀。”
明檀笑著說:“你看,咱們已經見過這麼多次,之前你還幫我搬東西來著,雖然我和紅姐相識的時間很短,但往後咱們做生意的時間還很長,所以咱們都是朋友。”
“嗯!”
二柱笑著點了點頭。
二柱之前說紅柳大概要到傍晚才能回來,明檀就一直在店裡等著。
直到夕陽西下,黑白輪轉,街道上家家戶戶都掛起了紅燈籠,紅柳也沒有回來。
明檀託著下巴打了個哈,心道:要不明日再來吧?
二柱端來了第五杯,還是第六杯茶來著?
明檀已經記不清楚了。
“今日太過叨擾。”
她移開茶杯,忽然站起身,懶聲道:“我不喝了,再喝我的肚子都要爆炸了,看來紅姐今日大概真的有要事處理,我先回家吧。”
二柱一臉歉意,道:“早知道就讓姑娘早些回去了。”
“沒關係,大不了我明天再來。”
明檀走到門外,把韁繩解開,隨意牽上馬,回頭朝著二柱道:“等紅姐回來了,你記得告訴她,明日我來給她傳道受業解惑,讓她務必在這裡等著我。”
二柱應和道:“好。”
說來也真是不巧,明檀前腳剛走,紅柳後腳就回來了。
二柱還火急火燎的出門看了一眼,發現明檀的馬車已經消失在了道路拐角處,這才嘆了口氣。
紅柳瞧著旁邊的桌上擺著還未收拾的茶杯,便問:“方才誰來過?”
“是明姑娘。”
二柱將明檀的來意和她方才留的話,一五一十說給紅柳聽。
紅柳端著茶杯的手微頓,道:“傳道受業解惑?難不成她這個外行,打算教我這個內行如何賣衣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