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風正好,燥熱中攜帶著嗖嗖涼意。
蕭韶光拿出趙宛舒送的兔子紙鳶,紙鳶有他大半個人那麼大,抱著都不地面,他舉起手來,把紙鳶遞給了蕭承煜,“哥哥,我們放紙鳶。”
頓了頓,他把手裡的木線輪遞給趙宛舒,嫩嫩道,“阿宛姐姐,我們一起放。”
他還是很有儀式感的,這紙鳶得由高個的哥哥放出去,但第一下得由他和他喜歡的阿宛姐姐一起放線,這樣一來,就好像曾經爹孃陪著他放紙鳶一樣。
兩人自然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蕭韶光身形挺拔,修長的手指捏住兔子紙鳶的邊緣,他回頭看了眼兩人,迎著風跑了幾步,手用力一揮,紙鳶就像是長了翅膀一般,直直朝著天空撲了上去。
“好了。”
蕭韶光和趙宛舒一個扯線,一個轉線軸,很快紙鳶就搖搖晃晃地舒展開了身體,升上了高空。
“上去了,上去了,哥哥,阿宛姐姐,紙鳶飛上天了!”蕭韶光欣喜地道。
趙宛舒也很高興,她也很久不曾放過風箏了,對上蕭承煜回頭看過來的視線,她反射性地笑了笑,朝著他豎起了拇指,
“蕭公子,真厲害!”
還真別說,剛才蕭承煜迎風跳躍那一下,就像是那林間小鹿般輕快,緊窄的腰線必現,甚是性感咧!
蕭承煜抿了抿唇線,眼睫如蝴蝶的羽翼微微煽動,不動神色地移開視線,耳尖被風吹得有些發紅,“嗯。”
趙容則:“!??”
他總覺得這情況有些怪怪的!
怎麼有種父母帶著孩子出門放紙鳶的既視感!
看到紙鳶在頭頂上方,蕭韶光忍不住眯了眯眼眸,他揮了揮小短手,朝著紙鳶大聲喊道,“小兔子,飛上去吧!飛得再高一點啊!”
請你飛得高高一些!
飛得能讓大家都能看到的地方!
蕭韶光望著孱弱的紙鳶,在心底暗暗祈禱著。
傍晚的風有些急促,本來還放得好好的紙鳶,隨著風上了高空,又被風拉拽住著往旁邊的樹上掛去。
趙宛舒想收線,但因為拉拽的力道,紙鳶根本不聽使喚,她有些著急,“怎麼回事……”
若是不收回來,很可能掛上去,這線就會斷!可若是用力,很可能就會斷了線。
蕭韶光也怕斷線,在一旁乾著急,嘴裡直喊道,“姐姐加油,往左邊轉一點,不不,右邊……”
趙宛舒:“……”
所以到底是左邊還是右邊?
她好多年沒放過紙鳶了,還真拿捏不住力道,不過她想起她大哥好像蠻會的,她剛要開口求助,身邊就伸過來一隻手,一把將線扯過來。
趙宛舒扭頭。
是蕭承煜。
他視線朝上,手上力道很輕也很巧妙,輕輕地抖了抖線,就把紙鳶的軌跡給扭轉了過來,以低空掠過的姿勢擦過樹梢,直接又扶搖直上高空。
趙宛舒和蕭韶光同時鬆了口氣。
蕭韶光擦了擦小臉,“太好了,紙鳶沒事……”
趙宛舒也鬆了口氣,她驚訝地看了過來,“蕭公子,你很會嘛!居然能操縱到這個地步,要是換我,肯定得掛樹梢了。”
“很簡單的,就是力道用對了就成。”蕭承煜輕輕道。
蕭韶光倒是不意外,他挺了挺胸膛,自豪道,“我哥哥以前上到鬥蛐蛐,下到打架可從來沒輸過呢!區區放紙鳶,是不在話下的。”
蕭承煜:“……”
小光,這並不是什麼值得炫耀事情!
倒是趙宛舒和旁邊抱著甜杆啃的趙容則都不敢置信地看向了眼外表俊美光鮮的蕭承煜,兩兄妹發出了同樣的感慨。
看不出來啊,明明是就瞧著端方雋潤,矜驕清傲的模樣,仔細拾掇下,說是那九天謫仙都有人信,結果私下竟然還會做這些下九流的敗家子事情來?
趙容則吐出了心聲,“啊,煜哥,你這真是人不可貌相!我還以為你是那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一樣,就手不離書的那種……”
“想不到這些你竟然都有涉獵,佩服佩服。”
趙宛舒跟著驚愕頷首。
蕭承煜的頭更疼了,他抬手摁住了額角,無奈道,“那都是少不更事時候的事情了。嗯,咱們還是放紙鳶吧!”
“那,還是蕭公子來放吧!落到我手裡,可別又來剛才那遭!”趙宛舒把線軸讓出來。
蕭承煜卻是推給了趙容則,“還是阿則來吧!你剛才不是說很是精通此道嘛,我對這個真不是太會。”
趙容則倒是也不推辭,他剛才就說了要陪著放紙鳶的,當下就拿過線軸,抖了抖線,“那我就試試啦,看,小光,你想讓紙鳶怎麼飛?”
“這還能選擇的嗎?”
“那當然了,我說了,我可會放紙鳶了。你看那到那麻雀了嗎?嘿嘿,我給你看看我的技術。”
趙容則扯了扯線,讓紙鳶貼著麻雀擦肩而過,驚得麻雀抖了抖翅膀,險些沒掉下來。
他得意道:“怎麼樣?”
蕭韶光驚了,拍著小手就喊道,“好厲害啊,阿則哥哥,再來再來!”
“好嘞,看那大雁,現在就跟那大雁比高低吧!”
說著,他又操縱著紙鳶跟大雁齊平飛過,遠遠墜在擺成人字旁的大雁中間,隱隱形成了個太字,喜得蕭韶光又蹦又跳。
蕭承煜看蕭韶光圍著趙容則上躥下跳,眉眼間都是跳躍的歡喜,他忍不住彎了彎眉眼,跟站在身邊的趙宛舒低聲道。
“謝謝你們。”
“啊?”
他喃喃道,“我好久沒看到小光笑得那麼高興開懷了……”
“蕭公子,雖然可能你不大喜歡我這麼說話。”
“但是,我很喜歡小光。”趙宛舒的視線落到蕭韶光身上,“他喊我一聲姐姐,我送一個紙鳶,不需要謝謝。”
“如果實在要謝的話,嗯,那就抵消上次你送我的糖葫蘆吧……”
蕭承煜愣了愣,沒想到她還惦記著這茬,不禁搖頭笑了起來,他眉眼舒展,眼眸裡似有星光閃爍,流光溢彩。
“好吧……那下次我再給你送!”
聲線低沉如金玉相擊,趙宛舒聽得從尾椎骨竄起了一股酥麻感,心口更是像揣著只活潑小鹿怦怦然直踢,她別開眼,以指尖撓了撓臉頰,低聲嘟囔。
“一個人大男人笑那麼勾人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