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玄金色的流光從方鑑的眉心湧入,只用了十息不到便流遍了方鑑的全身上下,肉身內外。
隨著這道玄金色的流光流遍方鑑的周天百穴,方鑑身上的撕裂頃刻間止住,並且所有痛苦都在這一瞬間被封印了。
但是,方鑑的神通、法力,也隨著那些痛苦一起被封印了起來。
但儘管如此,已經痛苦的臉色扭曲的方鑑終於還是得到了一絲舒緩,隨後再也無力維持定靜之功,沉沉地睡了過去。
...
蓬萊天街巡檢司衙門,王爻五人正坐在那裡大眼瞪小眼。
只聽一人說道:“這都過去五六天了,怎麼鴻清真人還沒有動靜?”
另一名女子說道:“別說鴻清真人這樣的太乙玄仙,哪怕是你我一旦閉關至少也是一兩個月吧?哪有這麼快的。”
“蘇葉說得對。”那個稍矮一些的男子說道:“鴻清真人是什麼人?再怎麼樣也不至於輪到我們來操心。”
男子這話說完,在場的人都紛紛點了點頭,就連王爻也點頭道:“是啊,也輪不到我們來操心。”
“而且操心了也沒用。”另一個女子說道。
眾人聞言會心一笑,的確是這樣,雖說方鑑現在和他們四個一樣都是巡街校尉,可就連王爻都不敢真的把方鑑當成自己手下看待。
就說這幾天吧,方鑑閉關一直不出來,也沒有一點訊息和動靜,王爻連門都不敢去敲一下。
“好了好了,我們也別瞎操心了,都去做自己的事吧。”王爻起身對眾人擺手說道。
但就在眾人剛剛起身的時候,正堂外突然落下了一道仙光。
王爻等人一怔,那仙光的確是從天上落下來的,可是能在天河坊上空飛行的,那可不是一般人。
想到這裡,王爻立刻帶著眾人迎了出去。
當王爻等人迎出正堂後,才發現那仙光之內走出一個粉琢玉砌,可愛稚嫩,看上去只有十餘歲的小童。
只見那小童眉心點了一顆硃砂,玉巾束髮,身姿挺拔,俊採非凡。
那小童走出仙光後,看著眼前的王爻等人問道:“你們是誰蓬萊天街巡檢司主事王爻?”
王爻聞言,立刻上前拜道:“下官蓬萊天街巡檢司主事王爻,拜見仙童。”
童子看了一眼王爻,隨後開口說道:“吾乃大主使座下親隨童子清諺是也。”
王爻聞言心頭大驚,大主使,這三個字對他來說可是無比遙遠卻又無比沉重。
他一個六品仙官,何德何能竟讓大主使遣親隨童子來傳詔?
只見王爻肅身揖拜道:“不知大主使有何法諭?”
清諺童子從袖中取出一道符詔,送到王爻面前道:“這是大主使準鴻清真人方鑑的告假符詔,大主使差我送至王主事手中。”
“告假?”王爻接過符詔,旋即就是一怔。
的確是告假符詔,符詔上說方鑑因修行不順致傷,故需告假一些時日。上面還有九天玄女的大主使印章,但僅也只有這一道印章。
王爻心下駭然,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大主使直接繞過了下面的所有程式,直接親自給方鑑批了假。
王爻立刻鄭重地收起符詔,隨後朝清諺童子道:“仙童請進,鴻清真人就在後院精舍中休息。”
清諺童子搖頭道:“不必了,鴻清真人早在六日前就被大主使偉力接走了,今日只是來傳達告假符詔。今符詔已經傳到,貧道也要回去覆命了,告辭。”
說罷,只見清諺童子手捏一道符令,立刻腳踏青雲騰雲而起,轉瞬便消失在茫茫星輝之中。
只留下王爻五人看著天空浮雲,目光震撼而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家同為仙官,為什麼差距就這麼大呢?
也許,這就是人生吧。
...
在一陣清脆悅耳的風鈴聲中,方鑑緩緩睜開了眼睛,鼻尖立刻嗅到了一縷極為好聞的玉檀的香味。
方鑑的意識先是有些迷濛,但在那玉檀香的作用下很快就清醒過來,隨後他猛然從玉榻上坐了起來。
鶴燈紗幔,檀煙霧嫋,這是一間古韻清雅殿宇。
他低頭朝身下看去,發現自己身坐在一座柔軟淡雅,散發著玉光寶氣的玉榻之上。
他剛想飛下玉榻,卻發現當他運轉法力時體內毫無反應,於是急忙檢視自己的情況,卻發現自己的道行修為竟然被封印起來了。
“是九天玄女封印了你的道行與修為。”鴻蒙編輯器的聲音在方鑑元神中響起。
方鑑眉頭微蹙,抬手摸了一下有些發木的額頭,似乎想起了自己好像在朦朧中被九天玄女給帶走了。
“這裡是?”方鑑有些疑惑,隨後邁步走到了殿門前,用雙手緩緩開啟了殿門。
一陣清靈的薰風迎面吹在方鑑的臉上,帶著一縷縷清恬淡然的花香。
方鑑走出大殿,任由薰風吹動身上的衣袂,他的目光卻緊緊地盯在了前方。
那是一片花海,從殿階之上走下去,除了一條蜿蜒曲折的碎玉小路外,目光所及之處全都是花的世界。
那是各種顏色的花,紅色、黃的、紫的、青的、白的、粉的...甚至還有三色花、五色花、七色花和九色花。
五彩繽紛,爭相鬥豔,令人目不暇接。
但方鑑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這些花的相同之處,儘管這麼多花的顏色各異,但卻有一點是肯定的。
那就是這些花,全都是芍藥花。
方鑑如今道行修為全被封印,一切都能靠目視而耳聽,當他再往前小走幾步時,便隱約看到一個人影在花海之中忙碌著,灑水、翻土,一切都是那麼隨心自然,一切都是那麼清雅函逸。
方鑑緩緩走下殿階,踏上碎玉小路,快步來到了那個在花海中忙碌身影的附近。
這一次方鑑看清楚了,那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九天玄女。
“大主使。”方鑑急忙上前稽首行禮道:“臣方鑑拜見大主使。”
此時的九天玄女未著玄冕帝袍,而是穿著一身素色菡萏道袍,青瓏素裹,烏黑的長髮挽成髮髻,一根淡青色的髮簪從柔順濃密的髮髻之中穿過,顯得十分雋雅靈淡。
只見九天玄女放下手中的文繡玉花鋤,轉過身來注視著方鑑,一雙函採星河的目光中蘊滿了笑意。
“你執念成魔了,少年郎。”
九天玄女孑身亭立在花海之中,笑意吟吟地看著方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