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請起。”
董璜連忙扶起賈詡,繼續問策道:“吾欲徵兵強軍,奈何無錢無糧無優質兵源,也無裝備與馬匹,該如何是好?”
軍隊可是董璜安身立命的本錢,他是真的恨不得編練幾十萬大軍直接橫掃天下,但奈何太窮,根本就養不起兵。
說到底,董璜的根基還是太淺了,他如今的本部五萬人馬,是依靠董卓才建立起來的,裡面的絕大部分人並不是真的忠誠於他,再加上董璜本身並沒有地盤、糧餉來養兵,自然也沒有辦法獨立招兵買馬!
然而,董璜所苦惱的問題,到了賈詡這裡卻只是輕描淡寫:“近來有亂軍趁主公在外作戰,伺機起事,挖北邙山諸帝與顯貴陵寢,諸帝屍骨露於野!幸賴主公回軍殺退亂軍,使諸帝得以重新入土為安!”
“又有亂軍與關東諸侯軍合流,流竄到洛陽附近的河南尹、河東郡、弘農等地,屠戮百姓,搶奪金銀、婦人、糧草,焚燬城池,主公大怒之下親自率軍平叛,救下了許多婦人,並收編無家可歸的青壯為軍,讓他們得以飽腹……”
好吧,不愧是亂國毒士。
賈詡一開口,就將董璜最頭疼錢財、糧草與兵源問題解決了。代價只不過是東漢帝王和一些歷朝歷代的帝王與達官貴人的陵寢被挖了個遍,以及河南尹、河東郡、弘農等地這些膏腴之地淪為廢墟、死傷數十乃至數百萬百姓罷了。
而且,因為這一切都是假借亂軍、關東諸侯軍所為,可以將對董璜名聲的影響降到最低,還能夠蠱惑一些愚民對董璜感恩戴德,對關東諸侯恨之入骨,從而得到一批忠心且勇猛的兵源。
至於說這些郡縣淪為白地,死傷眾多無辜百姓,賈詡根本就不在乎。
在賈詡看來,反正董璜很快就要離開洛陽前往益州了,司隸校尉部亂成什麼樣子、死多少人跟董璜和他有什麼關係?增強實力才是正理!
人嘛,也只是一種資源而已!賈詡雖然不知道人礦這個詞,但也從來沒有將無關的人當成人!
也就是現在董璜軍的糧草還沒有緊迫到那個程度,否則賈詡說不定連人肉軍糧的計策都能夠想得出來。
只是,賈詡的計策雖然理智上講,對董璜而言是最有利的,但作為一個穿越者,董璜卻有些接受不了這種濫殺無辜的行為。
如果是董璜去屠戮扶桑或者戰場上大殺四方乃至駐京觀,董璜自認都能做到,但屠殺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董璜卻下不去手!哪怕這個世界只是一個任務世界也不行。
董璜的底線雖然很靈活,但比起毒士和大部分的古人來卻要高得多。
董璜已經暗下決定,對於右扶風、左馮翊、京兆尹、弘農這些膏腴之地的軍事行動,只針對門閥大族和為富不仁的豪強,儘量不波及普通百姓。
不過,董璜並沒有直接提出反對意見,而是繼續認真聽賈詡獻計。
只聽賈詡繼續說道:“至於裝備問題,南陽素來為有漢一朝的冶煉基地,擁有鐵礦和大量熟練的鐵匠,能夠製造兵器和鎧甲,主公可謀劃取之!他日若是前往益州,也可帶著匠人一併前往!”
“戰馬問題,河東、河南、河內這三河之地盛產三河騎士,且河內本來既是諸侯屯兵之地,也是糧草中轉之地,主公想要解除洛陽的威脅,河內必須要攻取!此外,涼州本就盛產馬匹與騎兵,主公前往益州時,也可順道招兵買馬,順便在雍涼之地埋下釘子!”
“至於如何攻取河內和南陽,不妨先從擊敗酸棗諸侯入手……”
賈詡附耳為董璜再獻上一計:“此計或許對主公的名聲有些許影響,但事成之後……”
聽完賈詡的計策,董璜目瞪口呆。
賈詡的三言兩語,不僅給出了董璜問題的解決方案,還給出了董璜接下來的戰術方針與戰略重點,堪稱賈詡版的隆中對。
如果賈詡的計策進行的順利的話,恐怕關東諸侯短時間內再難以成為威脅。
根本就不在乎風評的董璜幾乎完全照搬了賈詡的策略。
董卓前腳剛遷都長安,董璜後腳就任命胡車兒為發丘中郎將、新挖掘出來的秦宜祿為摸金校尉,直接對賈詡負責,攜帶董璜“發明”的探穴神器洛陽鏟,前往邙山鬆土。
同時,董璜還命令典韋、高順率領旌旗御衛虎賁等戰爭空間認可的軍隊偽裝成亂軍、諸侯軍,在河東郡、弘農郡、河南尹等郡為非作歹。
第一個任命一出,胡車兒是滿心歡喜。胡車兒本來就是羌蠻,對於漢帝陵寢可沒有什麼敬畏,反而將之當成了升官發財的捷徑,畢竟,他的頂頭上司可是賈詡啊!
誰不知道賈詡是董璜的頭號謀士,董璜對他是言聽計從,如果把賈詡伺候好了,還愁升不了官!至於說發財,在挖土的過程中,偶爾有些金銀珠寶混在泥土裡,隨著泥土進了他的褲襠裡,這不過分吧!
更何況,他本身就已經升官了啊!發丘中郎將也是中郎將啊!董璜麾下才幾個中郎將?
胡車兒心滿意足。
但胡車兒的副將秦宜祿卻苦著臉,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秦宜祿也是豪族出身,讀過幾年書,也知曉一些典故,自然知道挖墳掘墓意味著什麼,更知道挖掘漢帝陵墓意味著什麼!
這絕對是要千夫所指遺臭萬年的!
萬一董卓失勢,他說不定立馬就會被親漢勢力千刀萬剮株連九族!
他怕了!
於是,在輾轉反側之後,秦宜祿帶上禮物,偷偷去找賈詡。
“軍師,吾欲追隨少將軍往前線殺敵,懇請軍師美言幾句!”
秦宜祿恭敬地獻上禮單。
誰知,賈詡卻連看都不看,只是品著茶,悠悠地看著他。
“軍師……”
秦宜祿被賈詡看得發毛。
在賈詡幽深的目光下,秦宜祿感覺自己如同被惡龍盯上的小白兔一般,赤身果體,毫無安全感。
“你來自幷州吧?主公從陷陣營提拔了你?既然你有心往前線殺敵,那自然是極好的!剛好主公準備大戰,正在招募先登死士,你就去做個先登吧!”
賈詡幽幽的說道。
“先……先登?”
秦宜祿一愣,旋即臉色慘變。
“軍……軍師,在下……在下……”
秦宜祿的舌頭都在打結。
所謂的先登和送死有什麼區別?他只是愛惜羽毛不想被千夫所指而已,可不是想要送死啊!
然而,賈詡卻根本就沒有想要與他廢話的意思,只是端起了茶水。
“你既然愛惜自己的羽毛勝過為主公出力,那就去前線為主公赴死吧!”
賈詡端茶送客道。
噗通——
秦宜祿跪倒在地,聲淚俱下地哀求道:“是小人豬油蒙了心,小人願為軍師作牛作馬,還請主公饒小人一命!”
說完,秦宜祿砰砰砰地開始磕頭。
他是真的怕了。
歷史上的秦宜祿,本來就是一個膽小如鼠的綠帽男,是那種曹操霸佔了他的妻子,他還能夠卑躬屈膝的在曹操手下當官的那種人。
被賈詡一拿捏,懦弱可欺膽小如鼠的本性頓時暴露出來。
賈詡卻只是輕輕晃了晃茶碗,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直到他磕了十幾個頭,才緩緩開口道:“聽說你的妻子杜氏甚美?”
“啊?”
秦宜祿一愣,旋即竟然生出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與激情背德的興奮之感:“小人願將杜氏獻于軍師!”
“不知軍師是要前往小人家中,還是小人將杜氏送到軍師房中?”
末了,秦宜祿又補充了一句!
這下,連一向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賈詡,都忍不住側目起來。
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