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玄真人見蕭懷恩沒說話,走過去在他的肩上拍了兩下,道:“要找齊四十九個七月半生辰的人,不是一日一息做得到的。七月半生辰的人大量失蹤,也是會引起某些人的注意的。哪怕那鬼佈置得再周全,做得再巧妙,不可能不留下線索。如果證實了這一點,那我們就可以確定小明珠的猜測屬實了。”
蕭懷恩知道木玄真人在顧及什麼,想到自家姑娘被這麼個鬼給盯上了,他很生氣,有一種想要將那鬼剁成肉泥的衝動。不過,他並沒有失去理智,走到極端上。
他好沒氣地將木玄真人的手從自己肩頭上拍了下來,“明姐兒自然不會信口開河。”
他生的姑娘,他怎麼會不瞭解呢。
沒有一點把握,是不會拿出來說的,何況是這麼大的事情。
木玄真人一點也不惱他的無禮,揉著被拍紅了的手背,擔憂地道:“這件事,你方便去查嗎?”
那惡鬼行事時頂的可是慶王世子的皮,去查那些舊事,就得由慶王府周圍查起。一個不慎,就會引起慶王府的注意,要是慶王爺沿著這些線索,先查到了那惡鬼的作為,只怕在捂住這事的同時,還會清除一切痕跡的。當然,也會包括了各種知情人的。
蕭懷恩白了他一眼:“這事就不勞道長操心了。”
見蕭懷恩胸有成竹的樣子,木玄真人沒也就這事多言,話頭一轉:“至於惡鬼的下落,由木石的話,我們可以得出兩個條件,一是被搶奪肉身的那人命格極輕,生辰八字偏陰;二是那人必須當時在那個院子裡。憑著這兩條線索去查,就可以劃出一個大概的範圍了。”
蕭懷恩點點頭,又補充道:“不,還能縮得更小。那鬼想冒充他人,而不被旁人發現,目標必定是精心挑選過的。要麼那人性子孤僻,沒有親朋好友,容易被人冒充;要麼,他就得極為了解那人,可以將那人的言談舉止學個八九成。由此可以推斷出,那人必定是慶王世子身邊極熟悉的人,我們也可以由這一點入手。”
“有理!”木玄真人拍著胸脯保證:“這事就包在我的身上。”
看面相批命格,是他的當家本領。
別說他有意打探,只要他露個臉,那些人的家人還不自動自發,外加備上重禮,把他們的生辰八字往他的手裡送。
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商量著劃出了大概的框框,蕭明珠越聽卻越不安了。
她反而有一種與他們完全不一樣的看法:“我覺得,未必如你們猜測的那般……”
九夜是身經百戰的任務者,不能以普通人的想法來猜測他的行為。而且他怎麼可能留下這麼明顯的漏洞讓人縮小範圍,輕易找到他呢?
一下子,殿內三雙眼睛又同時看了過來,異口同聲:“怎麼說?”
他們的分析,有哪裡不對嗎?
蕭明珠只道:“正常人都會往你們的那個方向去想。”
“哦……”蕭木石年輕,沒什麼顧及,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他是鬼,還很有可能是鬼王,不應該按正常人的思維去猜測他的行為。”
他話音一落,兩個巴掌同時落下,一個拍在後腦勺上,一個打在屁股上,還伴隨著兩句不滿的怒罵聲:“小子,你皮癢嗎?”
訓完了自家不懂事的小兒子,蕭懷恩緊皺著眉頭:“這麼說,範圍還是當時的所有人?”
蕭明珠點點頭:“除了阿鈞,所有人都有可能。”
“為何?”蕭懷恩不客氣地道:“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會把逍遙王當成附身的首選目標。”
附身在韓允鈞的身上,身份地位是最高的,而且還能讓小明珠投鼠忌器。
“龍氣,王爺身上有了龍氣,邪鬼不能近的。”木玄真人幽幽的說道,當時逍遙王離開的時候,他只覺得王爺身上的紫氣加重了。可是昨天,他接到了師叔的信,說是帝星邊上隱隱出現了一顆新星,雖然說其光彩還不夠明亮,卻能讓人清楚的看到輪廓了。看來那新星對應的該是回京都之後,一直留在宮中沒有出來的韓允鈞身上。
蕭懷恩想到韓允鈞離開之前與他的那番對話,胸口也是悶悶的。
果然,他還是走到了那條路上,只是不知道到,他能不能守住初心,守住他對小明珠的承諾。
蕭木石瞧瞧臉色不好的父親,再看看一臉慎重的木玄真人,有些不懂他們為何一下子就神色沉重了起來,那惡鬼不能附身於王爺,不是一件好事嗎?只是……
“爹,如果那個惡鬼藏身在普通的侍衛或者下人身上,那他一但離開了清風觀的範圍,只怕就要迅速的逃離在我們的視線,小心地隱藏在暗處,直到他恢復實力之後,再來找我們算帳。”
附身的人身份高貴,對於惡鬼行事有一定的便利性,但目標大,想做點什麼事都不容易,還容易被人盯上。
身份低賤瞧著吃了虧,卻不起眼,有一定的靈活性,能在人防不勝防的時候,竄出來捅刀子。
如果是這樣,那他們現在就已經是處於下風了。
“那……可就麻煩了。”蕭懷恩擰起了眉頭。
“不過,也有好訊息的……”蕭明珠拽過蕭木石,做惡的手又揉上了他的包包頭,把原本就揉偏了的包包,繼續揉散成了雞窩,才笑道:“他強佔他人身體成了人,那就不能再以鬼的形態出事,以後想要做什麼,也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而且,蒼天有眼,邪不勝正,我們只要小心些,總是會抓到他的。”
那個九夜再厲害,終究只是一個來自於異界的任務者,豈能與天道相看抗衡的。而且他在那種緊急的狀況下強行留下,只怕付出的代價也不小,要不然,他怎麼會連自己的系統都給捨棄掉了。
現在就不知道,那個九夜有沒有後悔。
遠處已離了清風觀範圍的一輛馬車中,某個人的眸子突然變成了血紅色,掩飾在衣袖之下的嘴角邊,露出了一個極為詭異的微笑。
他終於離開清風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