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捨得,那我就不客氣了。”蕭明珠可不講客氣,從葛布包裡,只抽出了老年人所穿著的深沉顏色的布料,以及一匹月牙白和一匹茶白的,然後將那匹最貴的布料往葛布包裡一放,然後隨便裹了兩下,對知春道:“將這些都拿回去吧。”
不管宋玉茹打什麼主意,她可不想讓她如願了。
宋玉茹立馬低下了頭,心裡卻竊笑不已,果然還是小丫頭片子,眼裡就只能裝得下幾匹布料,這麼容易就進了她的圈套。
許老夫人看著蕭明珠的舉動,有些不滿:“明姐兒,你們一人四身。”
“姨祖母,沒事的,玉茹只做兩身新裳就夠了。”宋玉茹搶在蕭明珠之前,神色卑微,嬌嬌弱弱地道,心裡卻是想著要將蕭明珠自私自立的罪名給坐實了。
蕭明珠流露出一臉的詫異,指著葛布包裹著的那堆布料:“一人四身?”
許老夫人皺眉,壓抑住了自己的不滿,但也沒發火斥責,只道:“分出兩匹給玉茹。”
蕭明珠也很驚訝,她乾脆將整個葛布都揭開,把所有的布料都露了出來,指著布料問:“祖母,您說,哪兩匹給表妹?”
好嘛,桌上的布料不是大紅就是大紫,顏色豔麗,花色明亮,根本就不是守孝的人能穿的。
許老夫人的臉色可真所謂有些精彩了。
她忍不住看了眼如嬤嬤,“布莊送錯了?”
她與玉茹說過的,讓她與明姐兒各做四身新裳,因為明姐兒不在府中,玉茹自告奮勇替明姐兒挑布料,她也沒多想就答應了。
結果,這就是玉茹挑的布料?
怪不得明姐兒會誤會,以為那六匹都是給她的。
如嬤嬤拿葛布裡裹著清單看了下,道:“這都是表姑娘挑的。”
等等,這表姑娘是存心的,還是無意的?如嬤嬤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宋玉茹,心裡萌生了幾分警惕心。
宋玉茹也反應了過來,尼瑪,衣料太漂亮了,她只想著陷害蕭明珠,都忘了這個身份還在守孝。她馬上道:“我只給自己挑了兩身,剩下的六匹都是挑給姐姐的。”
蕭明珠哦了一聲:“表妹將自己的例份讓於我?不知情的外人還以為,我要搶表妹的衣裳呢。”
許老夫人知道自己又怪錯了蕭明珠,有些不太好意思,道:“好了好了,你一路也累了,先回自己院子去梳洗一番。”
“是。”蕭明珠收斂了笑容,恭敬的應下。
宋玉茹有些不滿,故意又道:“姨祖母,等會兒姐姐過來與我們一起用膳嗎?”
好一句,我們,徑直將她劃在外了。
好像她們才是親祖孫一樣!
蕭明珠聽懂了她話的挑釁,沒出聲,只等著祖母的話。
許老夫人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道:“你回去休息吧,今天不用過來了。往後,還與以前一樣就好。”
以前一樣……
蕭明珠果斷的認定祖母說的以前是她去清風觀之前,也就是說,逢一逢十過來請安,其它的時候沒喊就不用過來了,各在各的屋裡用膳。
她在心裡嗤笑了一聲,倒是覺著自己輕鬆了。
“好,那明珠回了。”蕭明珠告辭,行禮,退了出去。
瞧著蕭明珠走了,許老夫人才認真的看了眼宋玉茹道:“玉茹,你不用想得太多,也不用處處小心謹慎著。下次做新衣之類的事,幾件份例就是幾件,你只挑自己喜歡的就行了。”
宋玉茹哪裡聽不出來許老夫人這是在敲打自己呢。
這老不死的,自己都這樣處處討好她了,還瞧不上自己!
她心裡恨得要死,面上也不敢顯露出來,低聲應著:“玉茹知曉了。”說罷,還淚眼汪汪地看了眼許老夫人,道:“姨祖母,您對我真好。”
許老夫人看著她哭哭啼啼的樣子,心裡有些咯應,不耐煩地道:“好了,你也回院子去吧。”
宋玉茹只能起身告辭。
“哎……”許老夫人長嘆,手按著自己隱隱有些發痛的額頭,道:“如娘,我這是怎麼了?”
如嬤嬤過去替她按摩頭額頭,輕聲勸著:“老奴明白,您對姑娘是愛之深則責之切,可是姑娘還小,您也不要對她太過於苛責了。”
“苛責?”許老夫人啪的一下,開啟如嬤嬤的手:“你說我苛責了她?你也不看看她像個什麼樣子。”
如嬤嬤深知許老夫人,倒也不怕,繼續勸著:“人常說,孩子是自己的好,您覺著老爺怎麼都是好的,只怕老爺也覺著姑娘都是好的。再說,姑娘這樣,可不是老爺慣出來的。”
一聽到這點,許老夫人更是生氣了。
懷恩也真的,將明姐兒慣成了什麼樣子,無法無天?無目尊長?還是……
反正想到懷恩不信任她,私下給明姐兒安排了那麼多的人手和錢財,她心裡就堵得慌。
最終,許老夫人還是挑了個理由:“可是!她這樣往後誰家願意要這樣的媳婦!”
如嬤嬤倒是笑了:“老夫人,如今姑娘還愁嫁?你看看那堆帖子。”
許老夫人被堵了正著。自打明姐兒被皇上賞賜了兩次,已經有不少的人家過來透過口風了,話裡話外都瞧好明姐兒。
甚至連許家都這個意思。
盧老夫人還暗示她,說明姐兒只怕有大造化。
“老夫人,姑娘是個孝順的,有些事過去了,就讓她過去吧。”如嬤嬤還是勸著。
這次,許老夫人沒再說話,但誰也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麼。
蕭明珠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院子裡已經被打理得井井有條,娟兒領著院內的丫頭婆子過來給她行禮,還道:“姑娘,小廚房已經張羅好了,廚娘是呂大娘親自去牙行挑的,說是以前德福樓老廚子的女兒,眼下喪了夫,女兒又小,呂大娘見她手藝不錯,才將她母女都買下了。”說著,取出了兩張賣身契交給蕭明珠。
蕭明珠只是瞥了一眼,就隨手將賣身契遞給了喬姑姑:“讓她做幾道菜嚐嚐。”
她的心情很好,回府後,府裡的狀況比她想象的要好。
至少,祖母並沒有再提許家的事,而那宋玉茹也沒有讓祖母失了理智。
也許,明天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