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啊,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樣的手藝啊!”
寧清秋一邊狼吞虎嚥,胡吃海塞,一邊大肆讚歎童童的手藝。
沒錯,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點兒驚訝都沒有。
在這人跡罕至的谷底,也就總共四個人。
算上不知道到底算不算人的童童,滿打滿算也就才他們四個而已。
陸長生不用想了。
看人家那天上明月皎皎齊輝的模樣,就知道肯定是奉行的君子遠庖廚的原則。
若是吃他做的東西,那還不如白日做夢呢。
至於說寧清秋自己……咳咳,不好意思,她向來是會吃不會做,真的要動手的話,那多半出來的就是黑暗料理。
還記得以前哥哥剛剛找到女朋友的時候,寧清秋簡直是壯志滿懷的想要給未來的嫂子留下一個好印象。
所以就生平頭一次進了廚房。
不是她以前懶,實在是家裡人太寵愛她了,捨不得讓她進廚房,於是從小被泡在糖罐子裡面長大,家裡的人除了她之外人人都是做得一手好菜,寧清秋試過幾次,連廚房的門邊都沒有摸到,她也就放棄了。
不強求嘛,她就只負責吃,還有最後的洗碗工作就好了。
那次哥哥也沒有拗過她,於是便勉為其難的同意了。
本來還想著有他看著不會有什麼事……然而,寧清秋在進了廚房五分鐘以後,就聽到驚天動地一聲巨響。
當時差點沒把寧家哥哥嚇出心臟病來,往廚房那邊跑過去一看,寧清秋一臉無辜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這麼直愣愣的看著他。
“你……在做什麼?”
她無辜的說道:“我想燉個雞湯……”
煎炸烹煮炒,大中華的料理可謂是無所不用無其不包的。
寧清秋第一次做,興奮之餘還是有些忐忑的。
所以就選了最簡單的方式。
燉湯。
總不至於像是炒菜那些完全不知道分量和各種調料的使用吧,這個湯多熬煮一會兒,反正只要設定好時間,即便弄出來不是什麼鮮香至極的人間美味,也不至於難吃吧?
然後……
現實就說明了什麼叫做殘酷。
寧家哥哥嘴角抽搐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遲疑不定的視線在一片狼藉的廚房裡面轉了幾圈,到底是沒有發現那隻從菜市場買回來的早就已經料理好的土雞。
於是他問她:“你不是說要燉雞湯?那隻雞呢……”
寧清秋默默抬頭,望天。
眉目清雋的男人,眼皮跳了一跳,心裡陡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動作僵硬的抬起頭,然後瞳孔一縮。
一直白生生光禿禿的雞,就這樣深深的被嵌入天花頂板上。
他覺著自己二十幾年的好涵養好風度,在這一瞬間都餵了狗。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即便是極力控制,還是忍不住聲音高了一個八度。
“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出去!”
寧清秋神情怏怏的,灰溜溜的就走人了。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進入過廚房……
寧清秋捧著一碗乳白色的類似於杏仁乳酪之類的東西,突然之間就安靜下來,眸光氤氳。
陸長生站在不遠處,皺了皺眉。
一個眼神掃過去,童童立馬意會。
“寧姐姐,你怎麼了?”
她回過神來,搖搖頭,說道沒事兒。
放下了手中才吃了一口的東西。
陸長生心中生出一點兒疑惑,以她的性格,定然是不會放過到了嘴邊的美食,這一點,已經在最近見證過了。
難不成……朝陽在這裡面動了什麼手腳?
他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不,也不對,如果真的放了什麼不對勁的東西,即便是朝陽郡主手腕高超,也不可能瞞過他的眼睛。
陸長生有這個自信。
或者說……
寧清秋看了眼童童說道:“我沒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童童一臉驚訝:“姐姐你恢復記憶了?!”
寧清秋的表情,當即便是一僵。
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他們早就看出來她在裝瘋賣傻?
不會啊,從小她就是遠近聞名的最有天分的小表演家,還記得很小的時候,就有導演找上門來,看著小姑娘又萌又可愛,白白嫩嫩的小糰子,笑起來眼睛落滿了星星,誰看都會喜歡,就想讓她去拍兒童廣告。
她還記得那個大叔拍著胸脯說,只要她們家讓她去拍廣告,她一定會火,成為家喻戶曉的小童星來著。
但是——作為愛女狂魔和妹控的寧家哥哥,自然是絕對不同意的。
那個時候只是個小小少年的寧家哥哥就冷著臉說了,自家妹妹絕對不會出現在那些熒屏裡面,只要安安靜靜快快樂樂的像個小公主一樣生活長大就行了,不要太多來自於外界的困擾和各異的眼光。
不論是不是羨慕嫉妒。
陸長生的臉色也不怎麼。
童童這個小笨蛋,果然是不該指望他能夠藏住什麼事兒的,千叮嚀萬囑咐,他還是口無遮攔。
寧清秋看向陸長生,目光有點僵硬。
“你……知道我失憶了?”
她問這話的時候適時的垂下眼簾,遮蓋了眼底的流光。
為什麼……童童會說恢復記憶?
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事,他們一直在瞞著她?
無緣無故的陌生人,當初陸長生為什麼要救她回來,還對她這麼好,對她的身體十二萬分的上心,就像是非要把她治好不可。
這個時候的寧清秋,只是想要詐一詐陸長生而已,她以為這個恢復記憶指的是原主,難道說,之前陸長生其實就是認識“寧清秋”的?
對於自己的記憶,那穿越之前的記憶可是歷歷在目記憶猶新,沒有任何的空白和斷片,寧清秋壓根不覺得那個失憶的人,會是自己。
如果這裡是校園青春或者是都市偶像劇場的劇本,那麼她都不太用別人提醒,就會裝失憶,然而,現在是修仙世界,顯然不適合這個技能的發揮。
陸長生除了開始的時候對於童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有點生氣,之後就一直保持著自己完美無缺的面具。
他穿著一身淺藍色的衣袍,就像是靜水流深。
靜謐、幽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