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沉默了幾秒,忽然問:“昨天晚上的刺客查清楚了?”
阿強點點頭,說:“是一個小混混。他的身份背景已經查清楚了。”
“小混混?”陸銘的語調陡然拔高,“這麼大年紀的人居然只是個小混混!?你確定自己沒有弄錯?”
阿強無奈地攤手,說:“老大,你也知道咱們a市就那麼點兒大。每年來投奔我們‘金鼎’的流浪漢和乞丐不計其數。想找出一個真正有實力的人還是很容易的。這個人雖然長得瘦弱,但是從小習武,而且練功底子極好。我敢打賭,他絕對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簡單。”
陸銘冷笑一聲,說:“既然他不肯說,那就別怪我們用非常規手段逼供了。”
“可……可是,”阿強猶豫著說:“如果他是軍方派過來臥底的話,那咱們就要把人給放走嗎?”
陸銘搖搖頭,澹聲說:“不會的。”
“為什麼?”阿強疑惑不解。
“因為……他根本不是什麼軍方的臥底,他只是個普通人。”
陸銘說完這句話後,就陷入了漫長的沉思。
阿強在旁邊站了許久都沒等到陸銘再次發話,忍不住又說了句:“老大,那這件事情怎麼處理?”
陸銘抬眸看向他,目光裡滿含深意。
半晌,他才低聲說:“讓警察去抓吧。”
阿強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陸銘的意思,眼神裡多了些欽佩。
“砰!”一聲槍響劃破寧靜的夜空。
黑暗中一個身影飛速地閃躲,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襲擊他的子彈。
他勐地轉身,朝著子彈射來的方向開火。
“砰!砰!砰!——”
接連三槍,卻被對面的人輕鬆躲過。
兩撥人在暗夜中展開搏鬥。
陸銘靠在牆角,臉色蒼白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幕。
阿強緊張地護著陸銘,生怕他被傷到,“老大,你先離開這兒。”
“不行。”陸銘咬牙拒絕,眼睛死死盯著前方的激烈交戰,“必須幫他。”
“老大!”阿強焦急地吼道,“你快走!否則我們倆今晚誰都活不了!”
陸銘沒說話,只是緊抿著唇,目不轉睛地看著遠處的打鬥。
阿強見他不肯聽勸,心一橫,掏出懷裡的槍對準了陸銘的太陽穴,怒氣衝衝地吼道:“你快走啊!我保證我不會讓他傷害你!”
“砰!”一顆子彈擦著陸銘的耳際飛了過去,打碎了玻璃窗。
陸銘驚魂未定,額頭瞬間冒出細密的汗珠。
“老大,快走!”阿強紅著眼眶催促道,“別管我了!”
陸銘咬咬牙,轉身就跑。
阿強拿著槍,對著他的背影喊道:“快滾!不然我現在就斃了你!”
“砰!”又是一聲槍響。
陸銘回頭瞪向阿強。
阿強嚇得哆嗦了一下,但依舊堅持舉槍瞄準他。
“你瘋了!”陸銘厲聲喝道。
“老大,對不起了!”阿強眼睛通紅,“你趕快走!”
陸銘咬咬牙,轉身繼續往前跑,一路狂奔到樓下。
他剛坐電梯出來,就看見阿強倒在血泊裡。
陸銘的童孔驟然縮緊,腦袋嗡了一聲,雙腿頓時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阿強倒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把匕首。他艱難地抬頭看著陸銘,嘴角微動,露出一抹釋然的笑,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阿強!”陸銘顫抖著蹲下身體,伸出手捂住阿強的胸口。
血液順著阿強的指縫噴湧而出,將陸銘整雙手都染成了鮮豔奪目的紅色。
陸銘怔怔地看著他,眼淚控制不住地滑落。
他顫巍巍地摸出手機,打算報警。
突然,一陣急切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出現在陸銘的視線裡,她的手裡握著一支槍。
陸銘認識她,她叫李悠悠。
她穿著一身黑色緊身皮衣,渾身上下透著殺伐狠戾的氣息。
“悠悠姐。”陸銘慌亂地看著她。
“陸銘,”李悠悠摘掉墨鏡,露出一張冷酷精緻的臉,“抱歉,我沒辦法跟你回國。”
陸銘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說:“為什麼?是因為沉司爵嗎?他不同意?”
李悠悠搖頭,平靜地說:“你知道的,我喜歡沉司爵。所以,我不能答應跟你回去。”
“為什麼?”陸銘痛苦萬分,“他不愛你。我知道你喜歡他。為了他,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背叛組織,背叛我。”
李悠悠冷哼一聲,說:“陸銘,我告訴你,我早就決定要放棄沉司爵了。至於原因……因為你,因為你太懦弱,因為你總是瞻前顧後、優柔寡斷!”
陸銘震撼地睜大眼睛,喃喃道:“因為我……?”
“對,因為你!”李悠悠說,“當初我們在部隊裡訓練,你因為畏懼死亡而退出。我們的關係最親近,我最瞭解你。所以,你的性格缺陷,我都很清楚。你這種人,永遠都不可能有出息!所以,我要離開你!”
陸銘的臉色越來越白,身子晃了晃,彷彿受了重創似的。
“呵……呵呵……”陸銘慘笑一聲,“原來是這樣……”
“我說過,我不會再回組織了。”李悠悠說,“我要留在沉司爵身邊。所以,對不起,你必須馬上離開,不然……”
她話音未落,陸銘忽然勐撲上去,緊緊抱住李悠悠。
李悠悠猝不及防被他撞倒在地,槍掉在了一旁。
“陸銘!”李悠悠憤怒地推搡著他,“你幹什麼?放開我!”
陸銘抱住她,不停地吻著她的脖頸,啞聲呢喃道:“悠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
李悠悠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幾乎要蹦出喉嚨。
“陸銘,”她試圖掙脫他的禁錮,“你放開我。”
陸銘固執地摟著她不放,一邊吻她一邊說:“不放,悠悠,求你了,別走……”
李悠悠的心徹底淪陷,無力反抗,漸漸變得溫柔起來。
她伸出雙臂回抱住他,輕輕拍著他的背,說:“好,我陪著你。我哪也不去,我只是想幫你救你弟弟。”
陸銘聞言,終於鬆了口氣。
他抬起頭,眼睛裡佈滿紅血絲,像一隻困獸般喘息著:“謝謝……”
“傻瓜。”李悠悠寵溺地捏了捏他的鼻尖,“你是我哥哥嘛。”
陸銘笑了笑,問:“你怎麼進來的?”
“從窗戶爬進來的。”李悠悠說,“幸虧你提前鎖門了,不然我還真進不來。”
“嗯。”陸銘點點頭,“我們趕緊走吧。”
李悠悠拉住他:“等會兒。”
陸銘疑惑地看著她,李悠悠示意他往四周看。
陸銘這才注意到,四周全是埋伏的人,他們手裡的武器對準他和李悠悠,只要稍有異動就會立刻開槍。
陸銘神經繃緊,低聲問:“悠悠,這些都是什麼人?”
李悠悠皺眉看著那群人,猜測道:“應該是沉司爵派來的。”
“我帶你走!”陸銘果斷拉住她的手腕,拖著她往外走。
李悠悠猶豫了片刻,說:“我覺得這樣貿然闖出去很危險,不如我們先觀察一下他們的情況。”
“好。”陸銘贊同,說,“你小心點,別引起他們的注意。”
李悠悠點點頭,趁那群人不備,迅速繞到他們側面,用刀割斷鐵柵欄的繩子。
陸銘跟著她走出來,兩人躲在車庫入口,觀望著周圍的狀況。
那些人正在四處搜查,顯然是怕陸銘逃跑。
李悠悠看著那些人,低聲問:“陸銘,沉司爵到底為什麼抓你?”
“因為……我搶了他的東西。”
“什麼?”李悠悠吃驚極了,“你竟然敢搶沉司爵的東西?”
“我本來不想做這件事的。”陸銘自責地嘆了口氣,“可是……我已經沒有選擇了。”
“你……”李悠悠欲言又止。
陸銘沉默了許久,問道:“我媽媽是不是也參與其中?”
李悠悠搖搖頭,說:“不知道。我之前一直待在國外,回國沒多久,我爸爸出事了,然後我就加入了暗夜。你父母失蹤之後,我聽說沉司爵找到你了,所以我來s市幫他找你。”
陸銘的眸光閃爍了一下,問:“他現在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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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確定。”李悠悠說,“據說他傷得很嚴重,但是我不敢告訴你,免得你擔心。”
“他還活著……”陸銘的眼眶溼潤,“我就知道他還活著。”
“陸銘,”李悠悠說,“既然你父母沒死,那就還有希望。我相信你爸媽肯定也很想見你,所以……”
“我明白。”陸銘說,“你放心,我不會衝動行事。”
他剛才之所以那麼激動,完全是因為李悠悠不辭而別讓他太害怕了。
陸銘雖然年少時犯下錯誤,但是,他並非沒有良心。
他不想失去李悠悠。更何況,現在李悠悠願意陪伴在他身邊,幫他尋找父母。
李悠悠點點頭,叮囑道:“你記住,千萬不能輕舉妄動。否則,沉司爵隨時可能要你的命。”
“我明白。”陸銘堅定地握住她的手,“放心。”
陸銘送走李悠悠之後,繼續坐在監獄裡思考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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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司爵的目標是他,如果他貿然跑路,恐怕連累了李悠悠。
可是,他也不能留下來等死。
他得儘快離開這裡。
陸銘拿出電腦,打算把資料傳給陸懷瑾,請他派人過來營救。
誰知,剛啟動電腦,突然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陸銘警惕地站起身,轉身一看——
一個男人朝他走來,表情猙獰,眼神陰狠。
這張臉,陸銘並不陌生。
“阿凱?”他詫異地問,“你怎麼會在這兒?”
阿凱沒有理會他,揮拳就揍向陸銘,嘴裡罵道:“老子弄死你!”
陸銘閃身避過,蹙眉說:“你瘋了嗎?你爸爸還在醫院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