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村前,這一驢車的東西惹了不少人的眼,等看到車上坐著的趙家兩兄妹,就少不得有人嘀咕,這趙家三房是發達了啊,又買了多少好東西啊啊!
當然其中也有厚臉皮的主動過來詢問的,趙容則撇了撇唇角,對比趙容朗的實誠,他就滑頭很多,人家尋東問西的,他都是笑呵呵地接著。
等得知這幾個麻袋都是壞了的藥材,鎮上藥鋪的夥計沒空自己處理,就交給自己時,村裡人自然是不信的,只以為他是掩飾。
畢竟要那麼多藥材幹什麼,難道還能當飯吃不成,肯定買的都是米麵糧食這些好東西。
但也有些腦子靈活的,想到趙榮康擺攤做小買賣時,那種獨特的味道,好似是聽其提過,是有放藥材的。
所以,就有人好奇地打探,他們這是什麼藥材。若是能打探出來,到時候順藤摸瓜的,他們也好做出來,這生意也能分一波羹。
趙家才擺攤多久,就能買地建房子,肯定是極掙錢的!
趙容則都給擋回去了,滴水不漏的,愣是沒讓趙宛舒出面說過話。
趙宛舒見此,不由又挑了挑眉眼,朝著趙容則舉起了大拇指,“大哥,厲害!”
對比家裡其他幾個,她大哥這話術真不是一個等級的!
趙容則見妹妹敬佩自己,眉飛色舞,甚是開心。
到了家中後,因著他們回來的動靜太大得把趙三河都給驚動,他從後頭回來,滿頭大汗,衣裳都是溼的,見到滿車的東西,驚愕不已。
“你們這是買了什麼?怎生那般多?”
趙容則解釋了一遍,幫著那車伕卸完東西,就塞了錢讓其走,然後就開始推著非要看的趙三河往屋裡走。
“爹,咱們先別管這個,我們有東西要給你!”
“什麼東西,還非得進屋給。”趙三河嘟囔,但等看到趙容則掏出來的一堆銀子時,不由愣住了。
“哪兒,哪兒那麼多錢?”他吞了吞口水。
這可比之前阿宛給他的那堆還要多,他正煩惱這點錢不夠建房子,正要再想法子去賺點錢回來,但偏偏家裡現在家裡建房子又走不開。
而他也不是個喜歡靠孩子的人,難道還能天天等著幾個孩子去擺攤不成?他總是也得有個生計的。
結果,沒想到趙容則今天出去一趟,竟是拿了那麼多銀子回來。
他第一反應是趙容則又沒學好,他驀地一把揪住了趙容則的耳朵,豎眉厲聲道,“說,你是不是又跟那二癩子出去混跡了?這回是去賭場還是去偷東西了?”
“你說你,身為大哥,下頭多少弟弟妹妹的,你竟然不學好,做個好榜樣,你非得學這不著調的!”
“別別別,爹,爹,爹,真不是,疼疼疼,這是正當掙來的!”趙容則墊著腳尖,疼得直抽氣,眼角見到妹妹進屋,他臉都燥紅了,“爹,你就不能聽我說嗎?我都改好了……”
“我呸,你當錢是大風颳來的,小康幾個掙來的錢那都是有數的。哪兒能有那麼多,你又沒個正當營生,你哪兒來的錢?”趙三河啐了口。
他可不慣著趙容則,這身為大哥的,那以後就是家裡的頂樑柱,可不能因此左了性子,他左看右看,眼角看到靠牆處的短扁擔,他衝過去握住,就要開始抽這個不孝子。
“我今天還非得教訓你一頓不可!”
趙宛舒都有些傻眼,見趙三河竟是真的要動手,她忙衝過去擋在趙容則跟前,“爹爹,你,你這是幹什麼?大哥沒幹什麼錯事啊!”
趙三河看女兒攔在前頭,不敢動手,怕傷著她,但面上卻是籠著寒霜,“阿宛,你別給他說話,你走開些。今天我得非得好好教訓這個孽障!”
趙三河痛心疾首地指著那堆銀子說道,“阿宛,你瞧瞧,不知道這孽障從哪兒搞來那麼多銀子!他什麼本事我還不知道嗎?定然是去偷雞摸狗了!”
說著,他又指著趙容則道,“你個大男人躲在你妹妹身後你好意思,你趕緊給我出來!仔細說,你是不是搶劫了錢莊?你不說我今天就打斷你兩條狗腿!”
趙宛舒哭笑不得,“爹,這錢不是大哥掙的,是我今天賣藥的。大哥怕我揣著銀子回來不安全,特地給送回來的。”
“我定然……”趙三河還待再罵人,聞言,嘴裡的話咕隆一滾又咽回去,一岔氣就嗆到自己了,他捂著嘴劇烈咳嗽了起來。
趙宛舒覷了眼耳朵紅紅的趙容則,快步上前給他拍背順氣,“爹爹,你沒事吧?”
趙三河順過氣來,指著那堆燦燦生輝的銀子,不敢置信,“這是你掙的?不是,不是大哥他……”
趙容則揉著火辣辣作疼的耳朵,委屈不已,“爹,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就是再有本事,搶了錢還能莊平平安安的回來?那打手不得把我給打死送官啊!您還真敢想!”
趙三河被他一堵,頓時橫眉冷豎,“我為什麼那麼想,還不是因為你以前不做人事!”
之前有兩年,趙容則跟家裡離了心,非得鬧脾氣跟家裡生分,跑出去跟村裡的二流子混在一起,還美其名說是出去掙錢。
結果一群二流子能做什麼,雖然不至於打家劫舍,但做的也都是偷雞摸狗。那時候林彩雲日日以淚洗面,他沒被這個不孝子給氣死!
最後,好歹把這個性子給擰回來,也願意腳踏實地了。
趙三河之前帶他去挖山,一來是為了掙錢,二來也是怕他留在家中又被村裡的二流子給帶壞。
趙容則眼神閃爍,心虛地舔了舔唇角,看了眼旁邊好奇的趙宛舒,這下連脖子都羞紅了,“爹,那都過去好幾年的事了!你怎麼還提?阿宛還聽著呢!”
他身為大哥,難道還不在弟弟妹妹跟前留點體面嘛!
這些黑歷史盡提作甚!
趙三河冷哼了一聲,到底是沒再揪著不放,轉向趙宛舒時,厲色頓斂,眉眼溫柔,語氣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