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大夫都會有一套自己常用,並且習慣的銀針器皿。這就像將軍用習慣自己的武器,琴師喜自的己琴一般,大夫也是如此。
這是趙宛舒專門按照自己的習慣喜好定製的銀針,銀針細長綿軟,其實現代已經流行用合金針,堅硬不易變形,關鍵還物美價廉,比起銀針金針來說,更加的穩定。
但銀針和金針要讓其能保持不斷不折,卻還能刺中需要的穴位,達到想要的療效,那就更加的考驗大夫的技術。
這也是為什麼,古代真正會針灸的大夫稀少的原因,實在是要求太高。
聞言,範大夫也沒有堅持。
趙青梔看到這根銀針時,不由抖了抖,“阿,阿宛姐,這,這是要用來扎姐姐的嗎?這,這太長了吧?會不會……”
她話還沒說完,趙宛舒已經迅速地在趙青桃人中、百會,太陽,風池,列缺幾處紮下了銀針。
“好了。”
隨著她的話音剛落,就見原本一直昏迷不醒的趙青桃嚶嚀一聲,迷迷煳煳地睜開了眼。
趙青梔一喜,連忙上前,“姐姐,你醒了?你覺得哪兒不舒服嗎?”
趙三河也急忙問道,“是啊,阿桃,你感覺怎麼樣?你頭還疼不疼?”
趙青桃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搖了搖:“頭,頭不疼了……”
趙三河見她清醒回話,不由鬆了口氣。這能正常說話,那就說明沒有被敲傻,他之前一直在心底隱隱擔心會打出問題來。
範大夫驚訝,“真的不疼了嗎?還是說這剛醒來看不出來?不對啊,之前她醒來不過三息就嚷嚷著頭疼欲裂,疼得滿地打滾?趙姑娘,你剛才下針的幾處我也曾用過,但並沒這般有效?你這是入了幾許?”
範大夫之前還只是猜測趙宛舒會醫術,但看趙宛舒下針如有神,而且手腕很穩,絲毫不見顫抖。
這行醫就跟讀書人習字一般,手都是需要練習的。所以,一般看其姿勢就知道這個人的功底如何。
而中醫扎穴雖看穴位,但更多時候扎得深度卻也是很有講究的,若是手腕力度不夠,或者是太大,都有可能導致效果適得其反。
趙宛舒回答了他,又道“……範大夫想必也知道,這行針如下藥,不同的病症的針法也不同。可能是你之前用的並非針對病症的!”
“例如,頭頂疼痛,選用百會,四神聰,前頂,通天,內關、太沖等,就與我這三焦針法之中的頭部止疼針法不同,但基本這種辦法如入我所說的深度,一般的頭疼都能止住。”
“三焦針法?”範大夫眼眸一亮,“趙姑娘,你竟會失傳已久的三焦針法?敢問你師承哪位大師?可……”
趙宛舒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見趙青桃突然滿臉疑惑,試探著開口道,“我們這是在哪裡?是到夜裡了嗎?怎麼屋裡都不點燈的?”
她話音一落,就感覺周圍的空氣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大家面面相覷,顯然沒料到是這樣的情況。
趙宛舒面色微變,她凝眸仔細望去,趙青桃雖然睜開了眼,但眼眸卻是空洞無神,沒有焦距的。
她探手,小心翼翼地在趙青桃眼前晃了晃,果然見她毫無反應。
大家都看見了她的動作,趙青梔眼淚霎時就撲簌簌往下滾落,趙三河臉色也不。
他才剛慶幸侄女沒有變成傻子,結果卻是……
“我是——成了瞎子嗎?”
趙青桃聲線顫抖問道。
她也不是傻子,就是再黑的夜晚,她睜開眼睛那麼久,也該適應了黑暗,總該是能看到點模煳的痕跡的,但她哆哆嗦嗦地抬手摸自己的眼角,這麼近的距離,卻是什麼都感覺不到。
她眼角發紅。
趙青梔再也忍不住,撲到了她懷裡,嚎啕大哭,“姐姐,姐姐……”怎麼就那麼命苦呢!
那麼好的姐姐,怎麼上天就那麼殘忍,讓她成了瞎子呢!
這可比什麼頭疾都要可怕,人若是看不見了,以後還如何過日子?
饒是趙三河這樣的硬漢,見到這般的情景,也是忍不住眼角發紅,他連聲哀求道,“大夫,大夫,請你救救我家侄女,便是再如何多銀子,我都會掙來的!她年紀還那麼小,以後還得嫁人生子,若是成了瞎子,她這輩子就完了啊!”
趙青梔也反應過來,立刻跪在地上朝著範大夫磕頭懇求,“大夫,我求求您了,救救我姐姐吧!便是讓我做牛做馬都成,請一定要救救我姐姐啊!她,她可不能成為瞎子啊……”
範大夫愕然,他也沒料到是這樣的情況,“你快起來,用不著跪我!比起我,倒不如求求你這位姐妹,她可是會用三焦針法的。三焦針法千變萬化,沒有它治不好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