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宛舒回房時,桑枝已然把兩個小的照顧好了。
蕭韶光和趙榮康已然是大人了,倒也不想要哄,只是難免需要看著他們洗漱,然後再安排就寢。
往常在家裡趙榮康自然是用不著,但眼下在外頭,這無論是要水要飯菜之類的都需要一個人看著。
他們已然吃過飯了,一路上奔波勞累,蕭韶光和趙榮康已然去床上歇息了。
趙宛舒又去內室看了看兩人,她們住的是套間,左右兩間屋子,中間還有個小客廳,趙榮康和蕭韶光住在一間,趙宛舒進去時,就見兩人已然並排躺著,只是蕭韶光是規規矩矩地睡著。
而趙榮康早已是以狂放的姿勢岔開大字躺著,把蕭韶光擠到了最裡面,連身上的小薄被都耷拉了下來。
可能是實在太累了,兩人小臉都有些疲態,睡得也很是死,就是趙宛舒進來的動靜都沒有吵醒兩人。
趙宛舒先把趙榮康豪放的姿態規整了下,給兩人分別蓋好了被褥,坐在床邊看了會兒兩人。
可能是從沒出過遠門,哪怕奔波辛苦,又烈日炎炎,但趙榮康依舊活力滿滿,一路上臉上的笑容都沒下去過,就是普通的風景都能看得驚喜連連。
反倒是蕭韶光沒那麼明顯,不過也可能是被趙榮康帶動了,他全程也是興致勃勃的。
眼下看兩人哥倆好的躺在一起,趙宛舒不由抿唇笑了笑,打下床帳,便又退了出來。
桑枝正在整理行囊,這每到一處驛站,都得臨時把東西拿出來用,明日還得早起收拾,這來來去去的也是費功夫的,特別是還有兩個孩子的東西,就更得多注意些。
趙宛舒出來時,她指了指桌上留著的飯菜,示意她先吃飯。
盛夏裡,胃口總是差的。
好在驛站的廚房都挺會迎合的,特別是知道這些都是燕北城來的貴人,所以基本是把店裡的好東西都給拿了出來,又考慮到貴人的胃口,做的多數是些新奇的地道食物。
做的是八寶片兒鴨,配著春捲,蔥花絲兒和黃瓜等物,沾上醬料倒是也別有風味,還有些涼拌的菜餚,甚至還有解暑的綠豆湯兒,倒是讓酷夏的趙宛舒耳目一新。
她用了一碗綠豆湯兒,見桑枝還在忙活,她連忙招手道:“好了好了,我的好姐姐,明兒個出發再收拾吧!現在就是收拾好了,明天要用又該弄亂了。你快快坐下,歇息會兒吧!若是把你累壞了,回頭我大哥指不定怎麼收拾我。”
桑枝被她打趣地抿了抿唇,羞澀地垂下了眉眼。
真的跟趙容則定下關係後,本來還以為心裡會有顧慮,可看趙宛舒對自己態度也很是自然,她倒是安心了不少。
再來,想起離開前,趙容則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她心裡就有些許甜滋滋的。
她擺了擺手,比劃道:“小姐你就別打趣我了。”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趙宛舒也怕弄得她害羞,然後回頭她大哥指不定怎麼折騰她,她又想起另外一茬:“安京群英薈萃,想來定然有人知道那些藥材的訊息,指不定能湊齊了藥材給你治嗓子。如此一來,我們此行也算是不虛一場了!”
她來安京,其實有三個緣由,一是因著交好王妃,特地來出診。二來嘛就是她二哥馬上要八月最後一輪了,家裡其他人來不了,她正巧趕來希望能夠陪同一程。三來嘛,是為了尋藥材。
桑枝的嗓子當時破壞得深,饒是她知道治療的法子,但也得有好的藥材,以前她就想幫一幫,而今都要成自己大嫂了,現在自然更要上心了。
七味貴重藥材裡,她已然籌集了五味,還剩下兩味實在是難尋,而今就寄希望於安京能有訊息。
桑枝聞言,眼眶紅了紅,連忙福了福身:“多謝小姐擔憂……”
“你這是做什麼?”趙宛舒連忙把她給扶了起來,“這都是我應當做的,哪裡用得著你來謝了。我當初救你時就說過,我一定會想法子治好你的。”
桑枝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她是何其有幸,能夠在經歷家破人亡後還能跟弟弟遇上這樣厚道的人家。
曾經她是真以為這輩子就這麼完了,就是當初自盡也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後來成了啞巴,她不是沒有想過能夠治好,但她也知道麻煩趙宛舒不提,就是這治療的藥材都不是那麼容易籌集的。
卻沒想到,趙宛舒竟還記得當初隨口說的那句話。
此時此刻,她是真的徹底認可了自己去成為趙家人。
便是不為了趙容則對她的情意,光是趙宛舒對她的這份心意,她也想永遠跟她在一起。
趙宛舒自然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她拉著她坐下,給她擦了擦眼淚,“好了,莫哭了,哭腫了眼睛,明兒個都得腫起來了。”
“我剛聽世子的意思是,不出意外,明兒個應該能夠如安京了。咱們也得打起精神來了!”
入了安京怕是就不會像是路上那麼鬆快了。
桑枝也明白,連忙擦了擦淚水,頷首應著。
趙宛舒讓她去休息,打了水沐浴過後,就自顧自去睡覺了。
說起來,等從安京回來,她大哥和桑枝的事情也該提上日程了。
那她這還是得再買些人的,她身邊需要處理的雜事比較多,難免還需要人手。
桑枝成了她大嫂,那就不能再貼身幫她做很多事情了,畢竟都是有小家庭的人,那精力都得放在自家身上去了。
那她可得物色物色……
還有去安京給人看診的事兒,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波折……
還有她二哥,也不知道在安京落定了沒有……
事情太多了,她想得迷迷糊糊的,最後也迷迷瞪瞪地睡過去了。
可能是因著太過勞累,竟是一夜無夢,一覺到天亮。
翌日,隊伍再次休整重新出發,但趙宛舒總覺得整個隊伍的氣氛不太一樣了,說不定為什麼,可她感覺每個人的表情都變得肅然。
就是晏臨樓也難得端起了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