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蕭承煜就準備出發回百花鎮。
他也不是空手而行,而是帶了不少行囊,這都是給趙家帶的禮物。
一來是因著趙家替他照顧弟弟,總是得道謝一二的。
二來嘛,他與趙宛舒已然訂了親,與趙家早已算是姻親,送些禮物更是再正常不過。
這次與他們一道回去的,還有巫陽,凌橋則留在燕北城。
本來蕭承煜是該準備押送貢品回京,但現下他要走,那餘下的事情就該是凌橋做了。
本來蕭承煜是打算騎馬回去的,但因著有趙宛舒,便決定坐著馬車回去。
他們日夜兼程趕回了梨花村,趙三河見得他們大包小包的,倍感驚訝之餘,也是非常高興的。
倒不是貪圖這些禮物,而是這些都代表著蕭承煜對趙宛舒的看重,不然何至於如此。
但是趙三河還是說了句:“你這孩子,人來就來,怎麼還帶這麼多東西!這多浪費錢啊!快進屋吧!”
等到寒暄的時候,聽說蕭承煜一路的驚險,少不得寬慰一番。蕭承煜得知蕭韶光還在百果鎮讀書,便主動提出要去領他回來。
他說道:“我此次去安京,剛巧要逗留許久。我想小光也許久不曾回去了,我們既是有機會回京,少不得要去祭拜下祖先。”
趙三河聞言,也是頷首應道:“祭拜祖輩是應當的。那我喊人給你安排車馬,過兩日也剛好是休沐了,加上小光這孩子讀書也聰明,夫子經常誇他。這等重要之事,夫子定然也是會應允假期的。”
“多謝。”
趙宛舒也提議道:“我也許久沒見小康了,我也一起去。”
趙三河看了她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行,你喊小康也一道回來吃飯吧!請個假,送一送小光!”
“好嘞!”趙宛舒飛快地應了聲。
於是三人椅子都沒坐熱,又急匆匆地趕去了百果鎮。
他們去的時間有些遲,天邊都染紅了,剛巧是趕上了學堂放假。
蕭韶光揹著書袋,他又抽條了些,臉上的嬰兒肥都減少了些。
他跟趙榮康走在一起,趙榮康正在絮絮叨叨地,遠遠的也聽不見他們說什麼,趙宛舒和蕭承煜守在學堂外頭,見得他們出來,不等他們反應,倒是巫陽第一個招手。
他喊道:“小光,小光,這裡這裡……”
他嗓門又大,聲音也響亮,嚎一嗓子,頓時幾乎是半條街的人都看了過來。
蕭韶光初始還有些怔愣,等到定睛一看,見得是他們,霎時喜笑顏開,連忙拔腿就往這邊跑,跑得鞋子掉了都沒注意,趔趄了兩步,就又飛快地跑開。
這一幕看得趙宛舒是心驚肉跳。
倒是蕭承煜動作快速,三兩步衝上去,一把撈起蕭韶光,“小心些!”
他低頭看了看蕭韶光光禿禿的腳丫,剛才跑得急,他別說鞋了,連襪子都給跑掉了,現在一隻腳都是赤裸的。
蕭韶光卻是顧不上這些,他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抱住蕭承煜的脖子,就激動的疊聲喊道:“哥哥,哥哥,真的是你……你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本來是挺高興的事兒,但是說到後面,他的聲音卻越來越低了,他忍不住抱緊了蕭承煜的脖頸,臉蛋深深埋了下去。
蕭承煜托住他,入手有些沉甸甸的,他不由笑了笑,很是滿意。
至少證明他也是有好好吃飯的。
只是,脖頸間濡溼的溫度很快喚回了他的理智,他愣了愣,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小光?怎麼了?”
其實兩人已然許久沒見過面了,自從過完元宵節,蕭承煜就急匆匆地離去,蕭韶光對待他已然從初始的翹首以盼,到了如今的只祈禱他平安無事便好。
現在看到他回來,蕭韶光心裡其實是很歡喜的。
他雖然年紀小,但卻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孩,他還記得以往他爹出征,他娘每每都會去佛前祈福禱告,因為爹爹每次出去都是出生入死。
他已經不是不懂死亡的小孩子了。
自然明白期間的危險。
如今看到蕭承煜安然無恙,他抿了抿唇,淚水卻比歡喜的笑容更快落下了。
趙宛舒剛跟趙榮康說完話,見得兩人這副模樣,她很快反應過來是如何了,頓了頓,她沒有走上前來。
蕭韶光吸了吸鼻子,把臉埋在他脖頸裡不肯抬頭,甕聲甕氣道:“我,我就是想哥哥了……”
沒錯,他是小男子漢,才不是落淚了!
蕭承煜愣了愣,揉了揉他的小腦袋,鼻尖是他身上還帶著澹澹奶香的氣息,語氣也柔和了下來,“嗯,哥哥也想小光。所以,這次哥哥是來帶小光進安京的。”
“安京?”蕭韶光怔忪,一時連哭泣都忘記了,他從蕭承煜懷裡直起腰身來,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我們可以回安京了嗎?”
“當然可以了。”蕭承煜抬手颳了刮他的鼻尖,“莫哭了。你不是想爹,也想孃親了嗎?這次我們就能去見他們了,也能祭拜爹了。如何?”
“真的嘛……”蕭韶光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他離開安京的時候還很小,但逃難的艱辛讓曾經那段時光更加的刻骨銘心。
也讓他小小年紀就變得成熟穩重了起來。
“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
蕭韶光確認後,忍不住又撲過去抱緊了蕭承煜的脖頸,激動道:“太好了太好了,哥哥,我們能回京了。我想爹,我也想娘了……”
說到最後,他聲音都有些破音了。
最後,幾人是相攜回去的。
回到趙家時,蕭韶光已然拉著蕭承煜蹦蹦跳跳去收拾回去的行囊了,落在後頭的趙榮康見此,不由很是不解,“小光就那麼想離開咱們家嗎?”
他還以為他們是家人了呢!
趙宛舒見他失落,摁了摁他的腦袋,“小光只是想家了。好了,你別失落了,趕緊的,也幫幫忙收拾收拾,小光可高興著呢,你不許掃他的興。”
她其實也挺心疼蕭韶光的,方才一路蕭韶光就沒停過嘴,可見雖然年幼離家,但記憶卻還是在的,而且愈久彌新。
“我省得的。”趙榮康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