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從趙家二房回去後,張冬梅還在嘀嘀咕咕二房的奇遇,但趙大海也的確並沒有多言,而是在跟趙容濤對視了一眼,兩父子這才偷偷摸摸地回了房間。
趙清雪想跟著,被趙容濤給推回去了,“我要溫習了。”
趙清雪也精明,她見到趙大海也在,便連忙道:“哥,我也就聽聽你們說話,又不會做什麼?再說了,咱們都是一家人,有啥我不能聽的。你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孃的!”
趙清雪還不瞭解他們嘛!定然是要揹著她們說些什麼秘密。
估計是跟趙家二房有關,她方才被趙青梔氣得很,也是滿心好奇趙家二房到底是如何發家的,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趙容濤如何不知道她心裡所想,但他也不會慣著趙清雪,他推著她出去,嘴裡冷淡道:“我們沒什麼要說的。只是爹囑咐我些考試要點,你出去一天了,還是快回去吧!”
“你也是要做人家妾室的人了,江家寬厚,但你也得端正態度。好生伺候著江少爺,別總是卯著勁兒不知道幹什麼!”
“哥,哥……”
趙清雪還待說什麼,趙容濤卻已然把她推出門外,然後把門給合上了。
趙清雪跺了跺腳:“總是揹著我神神秘秘的,真不把我當趙家人了是吧?”
不過,她還是很好奇,故而也不離開,就扒在門縫邊,偷偷摸摸地聽。
只是等了半天,裡面還是沒聲音,她還有些納悶,門驀地就被開啟,她險些就跌入門內。
她抬頭,就看趙容濤面無表情地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你還在這幹嘛?”
“我……”趙清雪訕笑,還沒想到藉口,屋裡的趙大海先行開了口,“阿雪,你還是快回去。都要成親了,還那麼不穩重。你要記住,你現在是江家人了,不能丟了咱們家的臉!”
趙容濤也回道:“江家說了,會正式納你入門。這陣子你別惹事,好好地伏低做小,好生伺候江少爺。快回去!”
“真,真要納我啊?”趙清雪驀然聽到提起這茬,不禁有些愕然。
“怎麼,你不樂意?”趙容濤見她表情有異,眯了眯眼,皺眉道:“你已經在江家待了那麼久了,這名聲也壞了。就是真離了江家,你可也不一定能嫁到比江家更好的人家了。你可得想清楚了,若是不想留在江家,那你就儘快做下決定,別等江家辦了事兒,你再後悔!”
雖然話是那麼說,但其實趙容濤並不是很想趙清雪離開江家。
雖然中了舉,但他還需要江家的資助,再來江家出了位閣老,他今後還想託對方立足官場。
妹妹當妾固然不好聽,可也得看是去什麼人家了!
江家雖然勢小,可背後勢力不小,故而讓趙清雪入江家,是他目前最好的選擇。
但他也不想讓趙清雪埋怨他,從而後期不幫他,所以他說話才會有所保留,可裡面的意思卻很明顯。
趙大海就沒這方面的顧慮了,“有什麼好想的,江家多好的人家,吃穿不愁,奴僕成群。就咱家這條件,你能給江少爺當妾,那都是你上輩子的福氣。你再不識好歹,回頭真離了江家,你怕是哭都來不及了!”
張冬梅也跟趙大海提過趙清雪在江家受過的苦,這些在他看來,那都是小意思。
只要得了實惠,哪裡還在乎這些!
雖然這話也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意思。
趙清雪被說得不由咬緊了唇角,她是真的喜歡江明衡的,那樣優秀俊美的男人,她是從來沒見過,初初一見,芳心就丟了一半。
可這陣子被江夫人折騰的,她也是怕極了。
好幾次她都以為自己會死了,最後雖然也堅強地活下來了,可趙清雪還是留下了不少心理陰影。
“我,我沒有……只是,江夫人一直針對我……你們不知道,我好幾次險些連命都丟了……”
“所以江夫人為什麼會針對你?還不是因為你不會伺候江少爺嘛!”趙大海一言蔽之,“你但凡好好地聽話懂事,江夫人緣何會對付你?再說了,那是以前。”
“你看,現在你哥哥考了功名。以後呢,還會當官,這今後江夫人不得多給咱家幾分臉面。你只要不跟著江夫人對著幹,自然是有好日子的。”
“而且,江夫人是江少爺的親孃。你若是真喜歡他,替他孝敬母親,這也是你應當做的。好了好了,你趕緊回去,江家肯給你辦個小納妾禮,那都是給了你面子的。你也別總是折騰來折騰去的,當了人家的媳婦,可不比在家裡當姑娘。”
“這哪裡有不吃苦的是不是?這好日子都在後頭呢!”
趙大海說著就打發了趙清雪離開。
這回趙清雪心裡沒時間惦記著二房的事情了,她滿腦子都是江家,以及正式為妾了。
江家先前的確雖然答應了讓趙清雪入門,但卻沒有正式給納妾禮數,所以趙清雪在府中最多隻能算是個通房丫鬟,甚至還沒有主母命令,連通房丫鬟的待遇都沒有。
可眼下江臨川因著趙容濤,想起了趙清雪,自然是要做到禮數的。
故而這才有了補辦一事。
等到打走了趙清雪,趙大海回屋喝了口水,這才跟趙容濤聊起了趙二湖的事情。
雖然答應了他娘保密,但趙容濤是他親生兒子,今後也會去安京讀書,多知道些事兒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故而,趙大海立刻就把親孃拋之腦後,反而跟自己兒子開始商討如何利用這個訊息去討要更多的好處了。
趙容濤倒是沒想到,自家竟然還有這樣離譜的好事兒!
他喃喃道:“奶奶可真是大膽!不過,這樣一來,皇商趙家,那也算是咱們的親戚了!”
“可不是。你這次去安京讀書,要是真有什麼事兒,你也可以去找你二叔啊!那可是咱們的親血脈,可不比趙青梔那個沒良心的。”
“要我說,我娘這些年瞎鬧騰,也就這件事才是真辦對了!”
說著說著,趙大海忍不住嘆道:“也是我不走運。我要是排行老二……咱們家也能少奮鬥幾十年了!”
以前趙大海自認為是家裡出息的那個,每每說起來,總認為自己命好。
但這種事情也是經不起對比的,都說趙二湖可憐,而今看來,趙大海卻不覺得。
趙二湖認了親孃,人家雖然不肯認他歸宗,但該給的錢財都沒少給。
而他那位未曾謀面的,真正的二弟呢,雖然出生體弱氣虛,差點沒挺過來,可是卻得了好運程,這就是很多人不能比擬的。
瞧瞧人家雖不是親生,而今也養得跟親生的沒兩樣了,今後還能繼承一個大家族,光是想想,趙大海就羨慕得眼睛紅紅。
趙容濤卻沒趙大海那麼樂觀。
不過,他也清楚趙大海說的也有一定道理,他頷首道:“爹,我知道了。但是,目前我們最好還是別貿貿然地去打擾二叔他們。”
趙大海看過來。
“您想啊,二叔他不肯認我們,不過是因為想掌控皇商趙家。在沒徹底掌控權前,若是暴露了他的身份,只會增加麻煩。倒不如先等等!”
趙大海想想也有道理,他道:“那行。那你先好好讀書,咱們家能出你這麼個人才,回頭你二叔見了,咱家一個掌錢一個掌權,今後那日子才是好。”
趙容濤點了點頭,“我省得。爹,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再看會兒書!”
“好。”
趙大海走出房間,看著合上的門,以及投射到窗戶上的影子,不由感慨了一聲。
以前總是偷奸耍滑的兒子,現在也知道辛苦勤奮了。
這人啊沒走到最後一步,誰也不知道未來會如何!
趙大海當初讀書是花了力氣的,但是後來他天賦有限,他也發現讀書讓他可以不下地幹活,也磨了十幾年的洋工,直到後面沒辦法供了,他才退下來找了份驛站的差事。
後來家裡供趙容濤,其實他也清楚趙容濤的心思,那都是他曾經玩剩下的,但好歹他兒子玩出了個名堂。
今後,他也算是熬出頭來了!
趙大海這般想著,心裡就快活得不行!
就是腳步都輕快了起來。
趙容濤自不知道他爹的心思,他眼下的確是想認認真真讀書的。
以前他也存了以讀書為由,逃避農活的心思,但等後面來了燕北城,接觸了江家,慢慢地,似乎跟江明衡也觸碰得多了,他似乎就明白了很多事情了。
很多時候,不是誰都有義務幫你,但若是你有了權力,有了能力,就能讓人折腰!
特別是這幾次取了功名的過程中,他感受到的人情冷暖,越發讓他感覺到了讀書的重要性。
所以,他才會一改以往的態度,正經起來。
江家沒了招趙容濤為女婿的想法後,就開始緊趕慢趕把趙清雪給納了。
說是納妾禮,其實也沒什麼好辦的,江夫人掐得緊,不肯透露了風聲出去,畢竟不是什麼好事,故而也就是簡簡單單地在府中操辦了下,然後過了下文書。
至於其他的,也就是給了幾件首飾,給了兩件新衣裳,趙清雪把頭髮梳起來,就算是正經地納入了門。
自此,趙清雪才真正是在江家入了門。
江夫人而今看在趙容濤的面子上,倒是也沒為難她,但是也沒不待見。
江明衡是連趙容濤的面子都沒給,他早前就說過了,他對趙清雪沒有任何感情,只有責任,更多的也沒辦法給予。
趙家總不能壓著他去洞房,故而連入門第一夜,江明衡也沒過去。
好在,趙清雪早就成了府中的笑話,這也沒激起什麼花浪。
趙清雪便是委屈,也是沒辦法,這種事情落在趙家人眼裡,只能讓她多多去親近江明衡,多多刷存在感。
但江明衡馬上要去安京讀書了,哪裡有這些功夫管這些風花雪月,所以趙清雪的抗議就如夏日落後的雨,了過無痕了。
日子一日日過去,酷夏也隨即而至。
趙宛舒最近在府中也很忙,她不但得忙製藥的事情,還得忙藥鋪的事,雖然有趙容則搭把手,但她還是不得閒。
因為趙容則也有自己的事兒。
沒錯,他也搗鼓出了生意。
前頭他問家裡借錢,也就是為了獨立門戶。
他跟趙榮貴不同,有著自己的想法,先前他來燕北城時,就因著要幫趙宛舒做藥材生意,也跟這前前後後的不少商家打過交道,最後自己也定了個想法。
他決定做布料生意。
先前趙宛舒以為他會做吃食生意,畢竟她們眼下在做的都是這些,而布莊的生意比起男人,女掌櫃還多些。
但趙容則還真就不做酒樓生意,他之前跟一個商隊的關係打得不錯,對方是從南方過來的,運來的是綢緞蜀錦,來北邊換皮子。
而南邊布料樣式都新奇,趙容則想了想,還真就想了這麼一出。
具體的趙宛舒是不知道,但眼下趙容則的布料莊子也搞了個框架,他買不起鋪子,都是租的鋪面,故而他也是忙得腳不沾地。
忙到後面,他都沒功夫追在桑枝身後了,每日裡都是天不亮就出門,夜裡才回來,倒頭就睡,沾枕就睡。
時間長了,趙宛舒瞧著他也很是心疼,便給他開了些食補,至少不能把身體給熬壞了。
不過,這期間有件好事,就是蕭承煜還有三日回來。
這個訊息是燕王妃叫人送來的,送來時,剛巧趙青梔跑來送節禮,順便跟趙宛舒吐槽了下趙家大房的厚臉皮,聞言,她笑眯眯道:“阿宛姐,那我是不是也快喝上你的喜酒了?”
趙宛舒捏了捏她的臉:“那可能你得先喝二哥的。我的肯定還得緩緩!”
她的婚禮肯定在趙容朗之後了。
旁邊送信的人又提了句:“王妃還讓趙大夫您準備下,說是到時候您得跟著蕭公子一道進京。”
這是先前燕王妃提過的那位病人,因著安京來此需長途跋涉,加之病弱,恐半路沒了,便只能讓趙宛舒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