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趙宛舒和柳夫人都是寬慰居多,趙容朗面上也是平靜冷澹的,彷若是不在乎的。
但心底卻是波濤洶湧,難以平息。
他並非是追名逐利之輩,可眼下情況不同,他心裡著急,難免就有些急功近利。
因著第一次失利,後面他溫習時,也刻意去揣測過幾任考官的喜好,這一次他也是打聽過考官的側重。
可結果卻出乎意料,他竟是名落孫山了。
在家裡人甚至是旁人看來,他能以十八年歲考上秀才,已然是出色出挑了。
趙容朗卻並不滿足於此。
時間根本不夠,他等不起三年……
想到此,他腳步頓住,扶住了院門口的梨樹,指尖被粗糙的樹幹摩擦得生疼,眼前也有些發黑。
這陣子,他日夜不綴,難免就有些心力不繼。
他停在那半晌都沒動,等著暈眩感過去。
趙宛舒緊隨其後,雖然趙容朗沒說,表現也很是完美,但趙宛舒卻還是感覺到他那刻心思的浮動。
這其實也不難理解,就好比現代高考一般,總以為自己好歹能靠個二本,結果連個大專都沒考上,心裡難免就會難受。
她辭別了柳夫人,想著該如何安撫趙容朗,走著走著,還沒到門口,就看到趙容朗扶著樹,低著頭,不知道是如何了。
趙宛舒的腳步不由地一頓,霎時打好的腹稿都被咽回了腹中,她踟躕著站在不遠處,以腳尖摩挲著地面,半晌,見趙容朗動作,她才恍然回神,連忙跑了過去。
“二哥……”
趙容朗眨了眨眼,扭頭看向她,見她臉色擔憂地望著自己,他笑了笑:“你怎麼來了?”
“二哥……”
“我沒事的。”趙容朗大概知道她想說什麼,率先說道,“你不用擔心我。”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是我的臉色太難看了嗎?想來是昨晚沒歇息好。晚些我睡一覺,就會好了。”
趙容朗是個性格溫和的人,從來少見惱怒,便是生氣也是溫煦的。
他就像是一陣輕風,與他相處從來都是如沐春風的。
趙宛舒望著他,搖了搖頭,她踮起腳尖,捻起他頭頂落著的雪白梨花,搖了搖,“落了花瓣。”
她雖然跟趙容朗接觸不多,可也算得上是瞭解這個哥哥的。
趙容朗今日出乎意料的話多,這也是他的離奇之處。
趙宛舒:“二哥,你在焦慮什麼?”
趙容朗抿了抿唇。
“如果你是擔心江家,那你不需要把自己逼迫得那麼緊。江家倒也不至於逼著咱們家如此!”趙宛舒說道,“還有三年。我知道這話,於你而言,有些叫人難受。但三年後,二哥也不過是及冠,屆時多的是機會,不必急於一時的。”
“二哥,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趙宛舒也知道再多的話安撫也沒用,歸根結底還是趙容朗得想通。
而且,她總覺得這次科舉很是奇怪,說不上什麼證據,就是第六感帶來的提示。
她雖不是什麼信直覺的人,可她還是想去問一問。
所以,她決定去找柳慶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