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用給三兩銀子！”趙大海咬牙切齒道，“他真當藥是飯啊！還三兩銀子，咋不吃死了他去！”
“可不是，老二家的見了紅，娘也才給了二十個銅板，她們還不是什麼都沒說。”張冬梅連忙頷首應和，“就老四金貴。”
“老二家的一個生不出兒子的能跟男人比？”趙大海瞧不上黃珍珠，他氣得坐了下來，“等會老四回來了，看看還剩下多少錢，都給要回來。”
“好好好。”
張冬梅也是這個理。
但他們等了又等，黃珍珠母女幾個都回來了，趙二湖還沒有把趙四江帶回來，這回連趙李氏都坐不住了。
她逮住抱著藥去廚房煎的趙青桃就問道，“你們去的那個醫館看的？瞧見你四叔沒有？怎麼那麼久都沒有回來？”
趙青桃低眉順眼地回道，“沒有，我們去的平安堂，但沒瞧見我爹和四叔。”
“不可能啊，鎮上就兩個醫館，咱們這離鎮上又那麼近，怎麼會那麼久都不回來，這太陽眼瞧著都要下山了！”趙李氏暗自嘀咕道。
“你這藥是哪兒來的錢抓的？”趙李氏注意到她懷裡鼓鼓囊囊的藥包。
趙青桃當然不可能供出趙榮貴哥倆了，她垂頭低低道，“大夫說，我娘要是不吃藥，恐怕孩子就保不住了。二十文只夠診費，我就給大夫磕了頭，請他給我賒了兩貼藥。”
趙青桃額頭上還有紅印子，這話倒是也具有說服力。
趙李氏上下打量了下她，見趙青桃雖然瘦弱，但是年歲到了，這身板抽條，加上五官長得端正，看起來就是弱質芊芊的模樣。
雖然不是鄉下人喜歡的健康模樣，但樣子卻也是出挑的。
也難怪了，她磕頭也有人可憐給兩貼藥！
她撇了撇嘴，“做出這副狐媚子模樣幹什麼？那些大夫都不是好東西，給你點小恩小惠，就想你給點什麼！我可警告你了，咱家可不能出做出不要臉事兒的人來。”
趙青桃被她話裡的含義弄得一愣，反應過來她話裡的意思，霎時整個臉都漲紅了，“奶，我沒有……”
“沒有最好，不然我大棒子直接打死！”趙李氏啐了口，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了，她慌忙回了屋裡。
“老頭子，老四還沒回來，該不會是出事了吧？咱們還是趕緊去鎮上找一找吧！”
趙有根瞧了瞧天色，嘆了口氣，“找，喊上人都去找找。這大晚上的夜路也不好走！”
他站了起來，“把老三家的人也喊過來，阿貴力氣大，有什麼事兒，也能頂在前頭。”
眼見著要用人，趙有根倒是想起了趙家三房來了。
“哎！”趙李氏可不想自己去，她現在看到三房的人就膈應，她乾脆朝著趙青桃嚷嚷道，“死丫頭，快去你三叔家，把阿貴找來，幫著找你四叔。”
趙青桃抹了把眼淚，只能把煎藥的活計交給了趙青梔。
趙青梔嘟著嘴，“每回都這樣，四叔能出什麼事兒？我看哪，八成是他根本沒有病，拿了錢瀟灑去了，這又不是第一回……”
“青梔，別胡說！”趙青桃搖了搖頭，“爹也去了那麼久了，的確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還是趕緊組織人找一找。如果家裡找不到，也好再找村長幫幫忙！”
“我先去趟三叔家，你多顧著點娘和小妹。”
趙榮貴和趙榮康把雞和豬肚都洗得乾乾淨淨回來時，趙宛舒已經在熬豬肝粥了，切得細細的豬肝被倒進了白粥裡，被白粥的香氣一烘，倒是漾出了一股別樣的香味來。
趙榮貴聳了聳鼻子，憨憨笑道，“哇啊，好香啊！阿宛，你這做的什麼？”
“豬肝粥。”趙宛舒把粥給盛了出來，朝著上面撒了一把蔥花，青白分明的，瞧著格外的。
趙榮康的目光著是落在了旁邊那碗紅豔豔的菜上，被切得整整齊齊的豬肺被擺上了碗裡，弄出漂亮的圈圈，上面擱著切得細碎的青瓜絲，再澆上了紅豔豔的汁水，撒上了蔥花和芝麻，瞧著就叫人手指大動。
“姐姐，這也是冷盤嗎？”他眼睛亮晶晶地問道。
“是啊，這是涼拌豬肺。”趙宛舒看他兩端著的木盆子，“都洗好了嗎？”
“好了好了，”趙榮貴把毛被拔得乾淨的雞給放了上來，“這是妹妹你要的雞雜。”
趙宛舒瞧了眼那雞，“三哥，你把雞腦袋和腿都砍了，還有雞屁股，這些都不要了，我去拿針線過來。”
趙榮貴應了聲，瞧著肥美的雞面板嘀咕道，“這雞屁股可是好東西啊……”
“那就給三哥你吃！”趙榮康是不喜歡這些邊邊角角的，但趙榮貴卻喜歡。
待趙宛舒拿了針線過來，她先是把準備好的藥材和雞都塞進去豬肚裡，然後用針給縫上，再放到早已煮上的鍋裡，撒上香料和姜蔥蒜，這才蓋住了蓋子，文火慢燉。
這個至少得熬四個時辰，差不多明早就好了。
趙榮康看趙宛舒要炒雞雜，他忙道，“姐姐，三哥要吃這個雞屁股，你可別忘記了炒……”
趙宛舒動作一頓，她一言難盡地看了眼那雞屁股，“吃雞屁股？”
她能接受吃內臟，是內臟有時候是有些不錯的效果，但她卻是不能接受吃雞屁股的。
“雞屁股肉多肥美，三哥向來喜歡吃的，以前三哥就專門撿這些旮旯吃。”趙榮康頷首。
“這雞屁股不是……”趙宛舒摁了摁頭，“這個雞屁股吃多了也不好，畢竟是不乾淨的地方。要不，咱們嚐嚐雞雜，下回再給三哥單獨做成麼？”
趙榮貴撓了撓頭，“那成，我都可以的……”
只是神情裡到底有些遺憾。
以前趙家過年吃雞，都是輪不到他家的，吃的都是邊角旮旯，他爹孃也總是把這些給他們吃，自己啥都不吃。
對於當時的他來說，這雞屁股就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趙宛舒注意到他的神情，想了想，“下回咱們家也買一隻雞吧！剛巧也給二哥和娘補補身體，到時候三哥想吃哪兒就吃哪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