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和樂團一起完成上午的排練後,寧惜按照江律給她的地址,乘地鐵來到金融大廈樓下。
江律的助理許沉,已經站在一樓大堂門口等她。
看到寧惜,許沉微笑著迎上前來,語氣客氣。
“先生在樓上開會,讓我帶您上去!”
寧惜道聲謝,跟著他一起走進電梯。
兩人一起來到頂層,許沉知道江律還沒有開完會,特意帶著寧惜在公司裡轉了轉,簡單向她介紹一下公司情況。
江律租下的是金融大廈的頂樓兩層。
因為國內公司剛起步,人員還沒有完成招聘,公司裡的辦公室大多還空著,顯得很安靜。
“那邊就是會議室,江總他們應該快結束了。”
寧惜順著許沉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隔著玻璃幕牆,一眼就看到側對著她的江律。
坐在桌邊的江律,一身鉛灰色西裝,坐在會議桌主位。
兩條長腿隨意地交疊著,手指捏著一份檔案,正在認真傾聽手下發言。
男人時爾點頭,時爾詢問幾句。
俊美的臉上表情清冷,一副金融大佬風範。
那樣的江律,怎麼也不像,那個總喜歡調戲她的流氓。
隔著玻璃牆看到寧惜,江律放下檔案。
“好,一切按計劃進行。散會。陳律師,你留下!”
各路精英離席起身,抱著電腦走出會議室,很快就消失在不同的辦公室。
會議室內,只剩下江律和陳律師。
許沉推開門,江律主動起身迎住寧惜,伸過手掌扣住她的細腰,親暱地將她擁到自己身側。
“這是我太太寧惜,這是陳律師,公司法務。”
“江太太好。”陳律師一臉恭敬。
寧惜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與陳律師握握手,坐到江律拉開的椅子上。
陳律師遞過股份授權協議,她接到手裡認真翻開。
確定上面的條款,都是與江律約好的內容,寧惜在檔案最後簽上自己的名字。
開啟揹包,取出裝著股權檔案的信封,遞到江律手裡。
江律接過信封,取出裡面的檔案。
看到檔案內容,眉尖微揚。
看他表情不對,寧惜側身湊過來,掃一眼檔案內容,這才注意到她拿錯了檔案袋。
遞給江律的不是股權檔案,而是她和琴行簽署的小提琴寄售合同。
昨天晚上出過那樣的事情,寧惜只擔心,這些檔案放在宿舍會被楚瑾晨破壞。
因此,重要的檔案和證件,她都裝在包裡,隨身攜帶。
兩份檔案裝在同樣的檔案袋裡,她不小心搞混了。
“不好意思,拿錯了。”
寧惜將合同從江律手裡接回來,取出裝著股權檔案的檔案袋遞過去。
江律將檔案遞給陳律師,陳律師認真看了看,點點頭。
“沒問題。”
“好,剩下的你去處理。”
江律抬抬下巴,陳律師向二人點點頭,起身離開。
側臉,看著寧惜將那份小提琴寄售合同,小心地塞進揹包。
江律漂亮的眉毛,微微皺了皺。
寧惜提著包站起身,“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回學校了。”
江律順手拿過她的包,“跟我來辦公室。”
寧惜不知道他還有什麼事,乖乖跟在他身後走進他的辦公室。
辦公室空間很大,裝飾風格簡單卻不失奢華。
這是燕京最高的大廈,足以將全城風光盡收眼底。
整面牆的落地窗,讓整個城市都成為江律的背景。
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披著一身燦爛陽光,高大而耀眼。
“過來。”
他突然開口。
寧惜走過去,站到他身側。
大手攬住她的腰,江律將她輕輕推到落地窗前。
“看到了嗎?”
寧惜注視著窗外的風景,有點不明白的他的意思。
“什麼?”
江律左手撐在她身側的玻璃窗,下巴擱在她的肩膀。
右手伸過來,扶住她的臉,稍稍轉個方向。
這次,寧惜看到了。
斜前方,兩條街區外。
有一座造型漂亮的建築,那是身為建築師的哥哥寧忱親手設計的,天寧集團所在地——曾經屬於寧家的天寧大廈。
江律右手滑下來,圈住她的腰。
“等我們的計劃成功,我會把楚瑾言趕出那座大廈!”
寧惜轉過身,抬眸對上他的眼睛。
“謝謝。”
江律手臂彎曲,頭低下來,湊近她的臉。
很近,卻沒有碰到她。
四目相對,呼吸糾纏。
寧惜心跳急促起來,唇舌不自覺地有點幹。
不敢與他對視,她垂下睫毛,全身僵硬,一對眼睛緊張得都不知道該往哪看。
“眼睛閉上。”
男人低語,她低言而行。
唇上一涼,他吻過來。
眼睛看不見,她的神經越發敏感,整個人都僵硬如雕塑。
不像那天晚上那樣的放肆,這一次江律顯得很有耐心,甚至稱得上溫柔。
寧惜繃緊的神經,慢慢放軟下來,一點點地淪陷。
以前,她和楚瑾言談戀愛的時候,總是有點拒絕和他的親密接觸。
倒不是寧惜不願意,是她真的做不到。
年少時的不愉快經歷,讓她對男女之事總是有點排斥。
這是第一次,寧惜真正地體會到成年男女的情趣。
那個吻,並不讓人討厭。
一直到江律放開她,她的手還撐在他肩上。
大手扣著她的腰,江律低語。
“看來,江太太很滿意這個吻。”
寧惜的臉,燒起來。
慌亂地收回手掌,想要將他推開。
江律抱著她沒放,將臉埋在她頸間。
“讓我靠一會兒。”
一向強勢的男人,語氣少有的柔軟,像只撒嬌的大貓,透著幾分寂寥的味道。
哪怕是江律這樣的人,也會有煩惱嗎?
寧惜沒有答案。
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伸過手臂,輕輕摟住他的腰。
男人的胸口很溫暖,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寧惜一點點地放鬆腰背,將自己輕輕靠到他身上。
這些天,她的神經一直都繃著,整個人也都繃著。
那張弦,都快要繃斷了。
她太累了,需要一個安慰的擁抱,需要一個肩膀靠一靠。
一男一女,互相依偎著。
恍若一對真正的夫妻。
直到許沉將門敲響,兩人才放開彼此。
許沉提進午餐,在陽光下的小桌上將餐點擺好。
飯菜不是單人的量,餐具也是雙份。
早上起得晚,她還沒顧得上吃早餐。
嗅著半空中誘人的飯香,寧惜空蕩蕩的胃,很不爭氣地叫了兩聲。
江律輕笑。
“我還以為,江太太吃我就夠了。”
論起耍嘴皮,寧惜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沒理他,她坐到桌邊端起的飯碗,認真吃飯。
反正像他這樣的資本家,也不差她這一口飯錢。
江律的食慾一般,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一對眼睛只是落在寧惜身上,審視而放肆。
那姿態,就像是一隻獅子,琢磨著如何對自己的獵物下嘴。
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寧惜抬眸白他一眼。
“你不吃飯,看我幹什麼?”
“秀色可餐。”
高山仰止的投行精英,瞬間又變回那個,能把她撩得面紅耳赤的流氓混蛋。
將碗裡最後兩口飯扒到嘴裡,寧惜站起身。
“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先回學校了?”
江律站起身,拉開抽屜,將一個信封遞給她。
寧惜疑惑地接過信封,開啟。
看清裡面的東西,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