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最後不捨的看了衛扶鳶一眼,從床頭摸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的插進自己胸口。
男人怒極,“該死。”
他上前一把拔出匕首,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虛弱至極的稚嫩嗓音,“娘……”
是衛扶鳶,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女人,她睜大雙眼,與此同時,窗外不知何物突然從衛扶鳶的眉心進入,光點轉瞬消失,衛扶鳶竟直接站了起來。
空氣中,有一道不知名的聲音誘哄道,“殺了他,就是他害死了你孃親,殺了他,為你娘報仇。”
衛扶鳶雙目赤紅,強大的靈力自她體內迸發而出,男人本還不放在心上,卻在看見這怪異的一幕時,心裡隱隱有了退意。
而這時,衛扶鳶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眸色狠戾,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男人心中大駭,想要躲開,卻在下一秒,被一劍穿心而過。
同時,空氣中那道陌生的聲音滿足道,“好孩子,好姑娘。”
絲絲縷縷的黑氣自地上升騰而起,最後匯入衛扶鳶的身體。
地上屍體消失不見,衛扶鳶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不知道過了多久,地上的小女童緩緩的動了動手指,而後努力爬起來,看著已經死去的女人,眼睛還沒有恢復正常,仍然保留著那股狠戾漠然。
看著那熟悉的倒在血泊中的人,衛扶鳶張了張嘴,沒說出一句話。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尖叫。
她回過頭,眸中仍有未褪去的紅,眸子淡然,卻一身煞氣翻騰。
渾身的傷似乎已經恢復,衛扶鳶站的筆直,渾身染血,站在生死不知的女人身邊。
她輕輕動了動手指,看向發出尖叫聲的女童身邊的少年,張了張嘴,還未來得及說出什麼,少年就猛地衝過來。
“娘。”少年聲音淒厲,眼睛通紅,看著女人胸口那被貫穿的傷口,手指顫抖著貼上她的鼻子。
那女童也跑過來,不停的抹著眼淚,順便擠開衛扶鳶,“姨母,姨母你怎麼樣了姨母?”
衛扶鳶閉了閉眼睛,渾身的疼痛似乎在這一刻完全湧了上來,她好像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張了張嘴,還未來得及說出一句話,就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倒在地,眼前一黑,幾乎失去意識。
“衛扶鳶,你從前任性囂張欺負鸞兒也就罷了,如今娘出了事,你也只會旁觀嗎?”
清醒的那一瞬間,衛扶鳶只聽到有人在自己耳邊憤怒大喊,卻聽不清楚對方說了什麼。
她神色一厲,幾乎控制不住的戾氣。
不知道多少次,就算是在睡夢中,她也會被人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喊醒,然後給她定下罪。
可下一秒,她愣住了。
她明明……應該已經死了的。
魂飛魄散,灰飛煙滅,這世間再也留不下她的一點痕跡。
這是她給自己的最後結局。
如果不是那些人前來追殺她,或許,她還能在生命的最後,好好欣賞一下曾經未來得及看的景色。
“衛扶鳶,你別給我裝死,今日家裡出事,為何娘沒了,你卻好好的?”衛長平扯著衛扶鳶的胳膊要把她拽起來。
渾身的傷在這一刻發出警告,衛扶鳶饒是再能忍痛,也不由得眼前一黑。
她努力睜開眼睛,看見的是一雙白嫩瘦小的手。
屬於她的……手。
衛扶鳶愣住。
她這是……重生了?
這時,她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年少的衛長平,還是個女童的蘇雲鸞。
還有……躺在血泊中的母親。
“衛扶鳶,你別給我裝傻。”衛長平眼睛通紅,表情痛苦又猙獰,“娘為什麼會出事?”
衛扶鳶站起來,渾身的疼痛刺骨,她卻面無表情,嫩白的小臉上,一個鮮紅的巴掌印清晰可見。
下一秒,她輕嗤一聲,像是在看一個蠢貨。
衛長平氣急,卻被身邊的女童拉了拉袖子。
“長平哥哥別生氣,姨母不在了,阿鳶妹妹一定也很難過的。”蘇雲鸞流著眼淚,“長平哥哥就不要罵阿鳶妹妹了,姨母出事,阿鳶妹妹一定也不想的。”
衛扶鳶看向蘇雲鸞,這個前世帶給她一生苦難的人,現在還只是個八歲的女童。
她終於反應過來,自己不僅重生了,還重生在母親離世的這天。
看著那倒在血泊中的女子,衛扶鳶眼神中劃過一抹痛色。
她的手指微動,女人還未消散的魂魄被她困於手中。
這是她前世幾乎拿命換來的秘術,這一手術法,讓她在百姓危難之際,救了上萬人的性命。
如今回到五歲,雖然實力低弱,可這秘術不用強大實力支援,還能夠使用,讓她困住母親的魂魄,待到以後實力增長,便可助母親復活。
衛長平當然注意不到,他身邊的蘇雲鸞就更不用說了。
看著衛扶鳶一臉平靜漠然的模樣,衛長平心中厭恨更深。
“衛扶鳶,娘不在了,你絲毫不會難過嗎?”
衛扶鳶看向他,神色平靜,“衛長平,我跟你說過,讓你不要在外面一直逗留。”
她要難過什麼呢?
前世,母親去世,親生的兄長斥問為什麼死的不是她,親生父親把她帶回去,卻將她視為空氣,任人欺辱……在那獨自一人垂死掙扎的日子裡,她早就流乾了眼淚。
能夠支撐著她活下來的,是母親告訴她,爹爹會和孃親一樣愛她。
哪怕生活苦難,她也一直相信著孃親的話。
可生活告訴她,縱然是孃親,說的也不一定都是對的。
如今,她重生回來,能用秘術困住母親的魂魄,以後還能助母親復活,又有什麼值得難過的呢?
衛長平聽見眼前親生妹妹的話猛地一怔,他身邊的蘇雲鸞見狀,眼淚流的更加厲害。
“對不起,對不起長平哥哥,都怪鸞兒想買糖葫蘆回來,鸞兒想給姨母吃糖葫蘆才……對不起長平哥哥,長平哥哥罰鸞兒吧。”
蘇雲鸞哭的慘兮兮的,輕輕捏著衛長平的衣角,像極了害怕被拋棄的孩子。
衛長平心中一疼,“鸞兒只是想給娘帶糖葫蘆吃,和鸞兒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