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善注意到衛鳳卿的手擱在小腹，眼中瞬間明亮了起來，站起身走向衛鳳卿，問道：“懷孕了嗎？”
衛鳳卿嗯了聲，嫣然一笑。
她是願意懷孕的。
只是，又有些遲疑，因為她喜歡上戰場，喜歡在戰場上馳騁廝殺的感覺。
這些年一直在軍中，衛鳳卿為了訓練洛陽駐軍，以及增強洛陽駐軍的戰鬥力，耗費了無數的心血。
一旦懷孕了，就無法接觸軍隊。從懷孕到生孩子，再考慮到孩子小需要照顧，至少一兩年的時間，恐怕是無法再接觸軍隊了。
這是衛鳳卿有些遺憾的。
趙善拉著衛鳳卿的手，招呼衛鳳卿坐下，笑道：“懷孕了，要好好養胎，不能再劇烈運動。”
“臣妾明白！”
衛鳳卿點頭回答，繼續道：“陛下，妾身不想離開軍隊。可是懷孕了又沒辦法，一時間難以抉擇。臣妾擔心生了孩子後一兩年，就無法適應軍旅生活了。”
趙善摩挲著衛鳳卿的手，安慰道：“你想得太多了，現在就好好養胎，等生了孩子。如果你要繼續帶兵，可以交給宮中的人照顧。”
“只是人的想法，不是一成不變的，是在一點點改變的。”
“尤其涉及孩子，更是很不一樣。生孩子之前，和生了孩子之後，你的想法可能會截然不同。”
“所以，沒必要提前焦慮。”
“如果生了孩子，還想繼續帶兵，朕也不反對，全力支援你。如果不願意帶兵，要留在宮中好好的照顧孩子，朕也是贊同的。”
趙善沉聲道：“朕不是忽悠你，只是想要告訴你，一個階段做一個階段的事。先做好現在的事情，好好養胎。等生了孩子後，你想做什麼，朕都全力支援。”
衛鳳卿頓時笑了。
懸在心中的大石頭，也隨之落地，柔聲道：“臣妾聽陛下的，謝謝陛下。”
“你是朕的女人，謝什麼？”
趙善攬著衛鳳卿的腰，柔聲道：“你懷孕了，已經不適合再帶兵。這一支洛陽駐軍，必須有負責的主將，你認為誰適合接任呢？”
“李布衣！”
衛鳳卿毫不猶豫回答。
李布衣的能耐，衛鳳卿接觸後是打心底的佩服，不愧是和她祖父齊名的人。
衛鳳卿分析道：“陛下，李布衣武藝高強，是戰場上的猛將。其次，李布衣熟知兵法，更善於練兵，打仗的經驗非常豐富。最後，洛陽駐軍必須只忠於陛下，不能有任何牽連瓜葛。李布衣的人際關係單純，是合適的人選。”
趙善心中也思考著。
李布衣殺了孫破軍，更拿下趙瑞，切斷了在荊州的聯絡。除此外，李布衣因為曾經脾氣很倔，更得罪了很多人，沒有什麼人際關係，的確是合適的人選。
李布衣的忠誠不需要懷疑。
趙善沉聲道：“既然鳳卿舉薦，朕就安排他接替你，執掌洛陽駐軍。”
“陛下聖明！”
衛鳳卿嫣然一笑。
趙善又問道：“李布衣執掌洛陽駐軍，跟著朕一起征戰。可是襄陽這裡，需要一員將領鎮守，確保能協助蘇渭剿滅小股賊匪，穩定荊州的局勢，你認為誰合適呢？”
衛鳳卿回答道：“陛下，洛陽駐軍中，的確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趙善問道：“誰？”
衛鳳卿迅速道：“軍中有一個將領戚元敬，三十歲左右，一手槍法非常厲害，也善於帶兵，敢於廝殺，而且做事情嚴謹，也熟知兵法。唯獨一點，戚元敬是兵部尚書戚山君的兒子。即便有這個身份，他也從來沒有打戚尚書的名頭，很是低調。”
趙善眼神期待，微笑道：“既如此，朕見一見這個戚元敬。”
當即，趙善就吩咐了下去。
士兵去通知，沒過多久，戚元敬進入書房，單膝跪地道：“末將戚元敬，拜見陛下。”
趙善上下打量了一番。
眼中笑意濃郁。
戚元敬八尺有餘，而且猿臂修長，虎背熊腰，一看就是精悍壯碩的武將。除此外，戚元敬濃眉大眼，五官端正，一雙虎目炯炯有神。
關鍵是戚元敬給人的印象，不是憨憨的莽夫，一舉一動很鎮定，更透著睿智通達。
這是智將具備的氣質。
趙善吩咐道：“賜座！”
士兵搬來了凳子，戚元敬半邊屁股坐下，雙手搭在膝蓋上，昂首挺胸，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
姿態不卑不亢，又不顯得有多少的緊張。
趙善滿意戚元敬的態度，微笑著道：“這裡沒有外人，放輕鬆些。”
戚元敬說道；“臣領旨。”
嘴上回答了，戚元敬態度依舊不卑不亢，沒有半點逾越。
趙善沉聲道：“朕聽鳳卿說，你是戚山君的兒子？”
“是！”
戚元敬直接回答。
趙善笑吟吟說道：“你的父親戚山君是兵部尚書，大權在握，以他的能量，在兵部給你安插一個職務，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尤其是你三十左右，年紀不小了，為什麼不在兵部做事，反而進入軍中當大頭兵呢？”
“就算你已經成了一員將軍，也僅僅如此。軍中辛苦，風餐露宿，日曬雨淋。可是留在兵部，身處帝都繁華之地，不需要擔心死在戰場上，生活多姿多彩。”
趙善問道：“留在洛陽百般好，為什麼不入朝為官呢？”
戚元敬道：“末將不願意！”
趙善身子微微前傾，眼神有些好奇，開口道：“為什麼呢？”
戚元敬眼中掠過一道厲色，鄭重說道：“回稟陛下，臣年少的時候四處遊歷。二十歲那年，曾經離開洛陽，沿著荊州南下，又走長江往東去了揚州，在揚州生活了幾年。”
“揚州海邊富庶，日子很是逍遙。可是，臣在揚州期間，卻碰到倭國的賊寇入侵，肆意搶劫百姓，屠殺我大乾子民。”
“偏偏揚州地方上的縣令官員，不僅不接納逃難躲避的百姓，反而關閉城門，任由百姓被宰割。”
“末將當時就一個想法，想殺盡倭奴，殺盡這些橫行海上的畜生。”
“所以末將要從軍。”
戚元敬眼神熠熠生輝，擲地有聲道：“臣的志向不是封侯拜相，更不是馬踏賀蘭山。臣的願望，只希望能踏平倭奴，自此海波太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