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萬里率先跪下，一副哽咽悲痛模樣，開口道：“陛下，求您幫幫白家人吧。”
趙善問道：“白家出了什麼事？”
白萬里哭泣道：“陛下，白家遭到新任揚州刺史虞誦的針對，拿了十二個白家人下獄。這些人，都是有才華有能力的，更準備著要參加陛下安排的考核。如今卻被捉了，請陛下做主。”
周信也跟著跪下，哽咽道：“陛下，我周家做好了參加陛下選拔人才的考核，虞大人卻把周家的人一網打盡。虞大人捉了六個周家的精英，周家太難了。”
吳鈞嚴、薛盤等人紛紛跪下哭泣。
都請趙善做主。
趙善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開口道：“各家族的人為什麼突然被抓？朕授權虞誦全面負責揚州政務，就沒有去關注事情。”
白萬里開口道：“陛下，虞誦拿著陳年舊事來針對我們。誠然，我們大家族的人，過往曾經犯了很多的錯誤，可那都是昔日發生的事情，我們現在都改過自新了，請陛下明鑑。”
“請陛下明鑑。”
周信也一副慘兮兮的模樣。
趙善看著哭訴的一眾人，心中冷笑。
你們哭訴？
可那些被撞死的百姓，家破人亡無辜枉死的人，又向誰哭訴呢？
趙善心中冷意不減，卻沒有流露情緒，繼續道：“你們的話，朕都已經明白了。你們放心，在朕這裡，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是非自有公論。”
“朕把虞誦喊來，讓他來說一說，也和你們對質。”
“來人，通知虞誦過來。”
趙善吩咐下去。
士兵去傳旨，沒過多久，虞誦大步進入廳中，躬身道：“臣虞誦，拜見陛下。”
趙善直接說了虞誦捉拿各家族的事，沉聲道：“各家族都在說你抓人的事情，你來向所有人解釋。”
“臣領命！”
虞誦不卑不亢的回答。
他目光掃一圈，見大哥虞詠沒在，心中篤定。
大哥一貫是沉穩有智慧，很多人都說他比大哥更聰明更有才華，實際上大哥才是真正的智者。
只是，大哥被虞家束縛著。
虞誦目光落在白萬里的身上，強勢道：“白萬里，你向陛下哭訴白家人被抓。可是被抓的十二個白家人，都是張廣道親自指認，罪證確鑿。本官即將升堂提審，你可以旁觀，有不服的可以提出來。如果是沒有罪。本官當場就釋放他們離開。”
白萬里訕訕一笑。
白家的人，他自然知道有問題。或者說各家族被抓的人都有問題。
一旦被審，誰都扛不住。
白萬里不敢和虞誦對峙，只能向趙善求情：“白家一貫忠誠於陛下，此前的白家人，或許有諸多的問題。可是現在，白家人已經改過自新，請陛下明察。”
虞誦冷冰冰道：“殺人的問題，可以改過自新嗎？弄得百姓家破人亡的問題，可以改過自新嗎？辱人妻女，使得妻子和女兒同時自盡，能改過自新嗎？”
森森殺氣自虞誦身上顯露。
他神情冰冷，抱拳道：“陛下，臣的觀點就很簡單，應殺盡殺。唯有以殺止殺，才能讓大家族的人束手，才不敢再違法亂紀。否則法紀不存，朝廷威嚴喪盡，無法安揚州百姓之心，更無法取信於百姓。”
白萬里嚇得心頭一晃。
應殺盡殺，以殺止殺，虞誦好大的殺氣。
不能這樣。
按照這樣的手段亂殺，白家肯定會元氣大傷。
關鍵不在於被捉拿的十來個白家人，以白家這樣的大規模，人丁旺盛，被殺了十來個也沒什麼影響。關鍵是提審的過程中，肯定要進一步傷及白家人，會進一步波及白家的產業這些。
這是最大的影響。
白萬里和虞誦沒辦法說清楚，只能向趙善求饒道：“陛下，白家一切聽從陛下的安排。白家更是擁護陛下的政策，積極配合陛下治理地方，絕對沒有二心。請陛下看在白家一片赤誠的份兒上，能夠網開一面。”
“請陛下網開一面。”
周信連忙附和。
吳鈞嚴跪下來，跟著叩頭道：“請陛下網開一面。”
各家族都不乾淨，現在被針對，自然不願意被殃及，一個個也只能打感情牌，說自己忠於皇帝，說自己聽從皇帝的調遣，這是各家族唯一的辦法。
趙善似乎是動容了，微微嘆息，開口道：“虞誦。”
“臣在！”
虞誦上前一步行禮。
趙善說道：“白家、周家和吳家等各家族，歸順了朕，都立下了功勞。朕也曾說，只要他們為朕效力，就不計較昔日的事情。現在要把各家族一網打盡，實在是不應該，等於是讓朕食言而肥。”
虞誦高聲道：“陛下此言差矣。陛下是大乾的皇帝，肩上擔著大乾的江山社稷，自然要以大乾社稷為重，而不是陛下的話為重。陛下要取信於民，而不是取信於一群蟲豺。”
趙善擺手道：“話不能這麼說。”
虞誦眼神銳利，一副寸步不讓的模樣，強勢道：“陛下要怎麼說呢？”
這一幕對峙的姿態，讓各家族都有些期待了起來。
最好打起來。
最好罷免了虞誦，各家族就不會被針對，懸在頭頂的利劍也沒了。
趙善沉聲道：“虞誦，你的堅持朕不反對。只是這一次的事情比較特殊，這樣，朕給你劃一道底線，凡是犯了死罪的人，隨你處置。沒有犯死罪的人，允許各家族拿錢贖罪，可好？”
虞誦進一步道：“陛下……”
趙善伸手打斷，繼續道：“朕已經退了一步，莫非虞卿還要咄咄逼人嗎？畢竟各家族對於朕攻破吳縣，是立下了大功的。”
虞誦遲疑片刻，說道：“臣謹遵陛下吩咐。”
趙善轉而看向白萬里、周信等各家族主事人，問道：“你們意下如何？”
白萬里自然不滿意，卻不敢討價還價，無奈道：“陛下，白家願意拿錢贖罪。”
周信開口道：“周家也同意。”
吳鈞嚴道：“吳家附議！”
各家族的主事人紛紛表態，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雖然知道拿錢贖罪要損失很大一筆錢，可是能保全家族的人，家族的精英能活下來還是值得的。
趙善道：“都退下吧。”
“草民告退！”
白萬里恭敬行禮後退下。
一個個人跟著白萬里一起離開，大廳中很快只剩下趙善和虞誦兩人。
虞誦心悅誠服道：“陛下聖明，臣心服口服。經此一事，處死了該處死的人，取信於百姓。也敲打了各家族，進一步讓他們拿錢贖罪削弱各大家族。一連串的手段，各家族的力量極大限度的削弱。”
趙善笑道：“這都是虞卿你配合得好，否則如何取信於他們呢？”
虞誦開口道：“這是陛下仁慈，否則，臣殺光了這些大家族，直接清掃乾淨。”
趙善面色肅然，搖頭道：“不是朕仁慈，是殺了這些大家族，還有另外的大家族湧現。新出現的大家族，又會成為新的惡龍，進一步壓榨百姓。恰是如此，要給這些人打上烙印，讓他們不敢再恣意妄為。”
“陛下聖明！”
虞誦再次開口稱讚。
論手段，還是陛下厲害。
虞誦話鋒一轉，繼續道：“陛下，關於誅殺大族子弟的事兒，以及和考核各家族的人選，臣有一個想法。”
趙善笑道：“說說看。”
虞誦眼中掠過一道冷光，開口道：“臣打算把選出來的各家族人員，或者是選出來的人才，都一起拉到刑場，親眼觀看該殺的大家族子弟被殺，以震懾所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