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的大腦猛然間清醒。
囈語的汙染被隔絕了,但如果囈語能夠帶來正面效果,那是不會隔絕的。
因為囈語這次本質——是趨宜。
所以如果有能夠幫助秦澤的效果,這種效果便會繼續生效。
犯忌完成。
這次犯忌比不得昨天贏下了呂不韋那般的收穫頗豐。
不過犯忌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兇險的,大多時候犯忌的獎勵,體現在舊曆職能等級的經驗條上。
秦澤很確信,這次犯忌的兇險程度,其實絲毫不亞於昨天。
如果不是腦海裡還有一個值神在嘶吼,自己根本不可能清醒。
保不齊,已經徹底被洗腦,成為了萬事都無所謂的“佛”。
秦澤佯裝出痛苦和掙扎:
“我不想成佛!幫幫我!”
【佛曰,不可說。】
短暫的一瞬間裡,在罵罵咧咧的亥豬,忽然無法開口說話。
就連秦澤也忽然間沒有了任何開口說話的慾望。
【佛曰,相由心生。】
秦澤忽然看到了眾生沐浴在佛光下的場景,那是如此美好寧和。
他在這一刻,又一次生出了成為“佛”的念頭。
遠在舊曆之境的墮落神殿裡,那隻血肉模糊的巨大豬頭,發出怒吼。
不可說的法則,瞬間被擊破。
而舊曆之境彼端,巨大的赤紅色佛像,佛首上一個個肉瘤在蠕動著,它睜開了雙眼。
作為“逃亡者”,這位由宗教信仰生成的邪神,很難蠱惑舊曆者。
因為那場舊曆主宰之戰,它以及許多邪神,都選擇了逃離。
只有十二大墮落值神,選擇了與之對決。
值神全部戰敗。
但也因此,它們改變了一些東西,使得它們可以蠱惑不守規矩舊曆者。
而作為逃亡者的其他邪神,是沒有這個資格的。
它們想要擁有“信徒”,條件很苛刻。只有舊曆者們觸發了特定行為,才有可能實施蠱惑。
所以一旦達成條件,自然不可能放過。
“佛”雖然不知道今天蠱惑的人,到底有何特殊。
但它明白一點——
既然墮落值神都在搶,那麼這個人一定是有過人之處,一定要蠱惑他。
於是佛言和囈語,開始在秦澤腦海裡撞了起來。
儘管“佛”使用了“不可說”的規則但這種規則約束秦澤還可以,約束更高等級的,舊曆之境最強勢力的墮落值神,顯然是痴人說夢。
囈語帶來的正面效果,抵消了佛言帶來的負面效果。
而亥豬則認為,秦澤之所以能夠抵擋住囈語,也是被佛言帶來的“正面效果”所抵消。
這就很有趣了,雙方互相都認為自己的能力失效,是被對方影響。
所以雙方都在秦澤腦海裡“論道”。
一個說,立地成佛吧,一個說,我會給你力量。
秦澤雖然覺得很吵,但這種微妙的平衡,讓他一時間變得安全起來。
“我並沒有真正的作惡,打破規則,我今天做的一切,都是趨宜和犯忌。”
“換而言之,今天結束之後,應該腦海裡的兩種聲音就消停了。”
“唯一麻煩的就是,它們真的很吵,吵死了。”
這些想法秦澤當然不敢說出來。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自己抵擋不了佛言,佛言太兇狠了。
這怕是得到了喬薇或者組長那個等級,才有可能建立起有效防禦。
所以現在他得pua十二墮落值神之一的亥豬。
儘管秦澤還不知道這位值神的身份,但他得抱大腿。
表明自己渴望得到力量,表明自己不想立地成佛。
這種態度,也讓亥豬興奮起來。
它也在不斷加大力度不是蠱惑秦澤的力度,而是打壓“佛”的力度。
【你想挑起戰爭嗎?】
這句話,讓那位佛安靜了很久很久。
舊曆之境目前處在一種微妙的平衡裡。
但可以確定的是,隨著黑歷者不斷增多,墮落值神的力量正在變強。
作為逃亡者,也就是“外域邪神”,“佛”或許自身擁有能與“值神”戰鬥的實力,但自己所率領的勢力,卻絕對無可能與值神抗衡。
值神,就是舊曆之境明面意義上,最強的勢力。
所以這句“你想挑起戰爭嗎”,讓“佛”沉默了好久。
直到——
“佛”發現自己始終能夠聽到亥豬對舊曆者的蠱惑,始終能夠感覺到,亥豬對這位舊曆者的重視。
貪嗔痴拉滿的“佛”,最終又開始呱噪起來。
但無所謂,秦澤會出手。秦澤很明顯偏向於墮落值神。
不斷刺激墮落值神的“佔有慾”。
於是值神與逃亡者的唇槍舌戰,始終不曾平息。
但對秦澤,毫無影響。
秦澤現在只想一件事——
等待今日的結束,等待四月二十,六月八日的到來。
當然,他也在默默記下“神”之間的話語。
漸漸明白了一些事情——“逃亡者”“投降者”“戰敗者”。
戰敗的便是墮落值神,投降者便是值神。
逃亡者,則是所謂的“外域神”。
秦澤越發好奇,這些神當年和舊曆主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日曆會有黑歷和白歷?黃金歷手稿裡的黃金歷,又是什麼意思?
不過他沒辦法引導太多,怕兩個神看出毛病來,萬一聯手想要把自己搞崩潰,那可就太糟糕了。
……
……
老舊的公寓內杜克已經聯絡了警方。
警方也在趕來的路上,龔瓶急著想走。
杜克利用搬運工的能力,將那些震碎的牆面,地板,挪移到原本的位置。也擋住了周圍圍觀之人的視線。
“大哥,這調查不出來的,‘案發現場’被破壞了。”
“伱們的戰鬥,導致這些物體已經‘死了’。”
杜克面相兇惡:
“你是因為,我的手臂被打斷了,就奈何不了你?”
“這種劣質的謊言,想騙過我?”
龔瓶苦笑:
“我哪裡敢啊,我再怎麼狂妄,也不可能在這種距離,和一個搬運工撒謊。”
“我愛財,但更愛命,我是真找不到線索了。”
“告訴你吧,案發現場如果被嚴重破壞,那麼‘案發現場’也會死去。”
杜克冷哼:
“這個世界的每一處都經歷過毀滅和重塑,按照你這個說法,就沒有所謂的‘非破壞’一說。”
龔瓶攤手:
“我這麼跟你解釋吧,‘案發現場’是我的能力,只有我圈定了,才叫‘案發現場’,我圈定之前,這個地方被怎麼破壞都行。”
“但一旦圈定以後,如果遭到大破壞,這裡的東西就會‘死去’,我也就沒辦法獲取資訊。”
“如果沒有職能,我丫的就一大學都沒上過的普通人,你指望我去找一個殺手藏起來的東西,那不現實。”
“我說了,我破案是靠開掛,不是靠智商,我沒那智商。”
龔瓶倒是看的很通透,他知道自己就是這麼一號人,有掛無敵,沒掛就是一普通人。
雖然偶爾龔瓶也想過,看看懸疑刑偵類的書籍,鍛鍊一下自己的推理能力……
但後來發現,還是喜歡看爽文,爽就完事了。
主角開掛,要麼知道全劇情,要麼能聽懂人心……這才是他愛看的,代入感拉滿。
有掛還好好學習,這不是看不起外掛麼?
杜克向百科全書洛書詢問了一下,得到的回答確實如此——偵探製造的案發現場,可以被破壞。
最後,杜克也只能手動搜尋。
倒是找到了一部手機,上面沒有任何通訊記錄,且是最為原始的非智慧手機。
不過手機上有一條簡訊。
“只能聯絡官方組織,看能不能透過技術手段,找到線索了。”
杜克內心想著。
他完全沒有想到,殺手組織的知名殺手·邁德尼,會住在這裡。
這樣一個瘋狂的傢伙,身上按理說,得有點黃金歷手稿之類的。
結果這間屋子如此簡陋,幾乎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搜尋。
杜克運用自己能力,也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除了這部手機。
杜克點開簡訊,他有注意到,簡訊是幾分鐘前發來的。
也就是邁德尼剛剛死去,還在被秦澤用傷痛凝視折磨的時候發來的。
頓時皺起眉頭來,簡訊上只有三個字——
“凌傲哲。”
這個姓氏的人不多。能夠在殺手的手機上有資格出現的更不多。
很快杜克就聯絡了洛書,調查凌傲哲。
洛書都沒有調查,直接不假思索回覆了:
“確定是這個名字?”
“怎麼了?”
“這就是大安人壽的董事長啊,就是臨時工所在的那家保險公司家的凌董。”
“艹……這麼邪乎?簡訊裡什麼也沒有,只有凌傲哲的名字,這到底只說凌傲哲是暗殺目標……還是聯絡員?”
洛書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答案:
“殺手公會,的確是一個很奇怪的組織,他們存在感很薄弱,遠不像英靈殿,亦正亦邪的,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的幹部,一定和現實世界聯絡很深。”
“至於這位凌傲哲,之前就有一個說法,凌傲哲很青睞運氣好的人,對‘運氣好’的重視程度,到了一種痴迷的程度。”
“我們或許可以調查調查他。如果凌傲哲是殺手公會的人,就想辦法順藤摸瓜。”
“如果凌傲哲是被暗殺的人,那就想辦法保護他。”
杜克同意:
“好,事不宜遲,我會聯絡組長。”
……
……
連慶市,沃萊克頓大酒店。
數百平米的巨大豪華酒店餐廳裡,棕色頭髮的紳士拉著小提琴,在演奏曲子。
琴聲悠揚,卻並沒有幾個人在欣賞。
偌大的餐廳裡,只有寥寥數人。
這幾個人都很安靜。
他們都不怎麼愛聽音樂,有人在用手機打遊戲,有人則瘋狂乾飯。
還有打著哈欠顯得很無聊。
但最終,每個人還是聽完了曲子。
棕色頭髮的紳士說道:
“我的孩子邁德尼不久前死了,這真是一件讓我難過的事情,他是一件藝術品。”
“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邁德尼已經知道了這次任務的目標。”
“原本該由邁德尼來完成的任務,現在因為邁德尼的死亡,任務難度變更,任務執行者也得變更。”
“很可能接下來。任務目標會得到嚴密的保護。”
“因此我召集了暫時沒有任務的幾位,希望大家可以聯手,剷除凌傲哲。”
“我們必須得到凌傲哲女兒的資料。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殺手·錢吉。”
其他幾個殺手,終於有了反應。
玩手機遊戲的殺手,歪著腦袋看向了錢吉。
但只是看了幾秒,他就低下頭。
因為玩遊戲太坑,導致他正在被隊友瘋狂辱罵。
“狗東西,不會玩別玩,我他媽用腳玩都比你玩的好!傻逼東西!”
“老子帶妹上分都被你這個菜雞給攪和了!”
用腳玩遊戲?
戴著面具的殺手顯然關注錯了重點,腦海裡構建起了用腳玩遊戲的場景。
這似乎對他來說非常有趣,他默默記下了這個罵自己人的id。
然後認真回覆了一句:
“希望你的腳真的可以玩遊戲,我會來驗證的。”
回覆完後,他再次看向了殺手錢吉。
錢吉的職業,據說叫典獄長。這是錢吉主動透露的。
但錢吉並沒有講述這個職業的效果。
只是知道,監獄裡的犯人需要改造,而錢吉最愛做的事情——
就是讓好人變壞,讓壞人變好。
暫且不知道錢吉這麼做,能夠獲取什麼。
不過戴面具的殺手很喜歡這種能力。
他就愛巨大的變化,就愛一個人呈現出截然不同的反差。
他的代號,普雷爾。是殺手裡公認的“頑童”。
得知錢吉竟然就是邁德尼的父親時,他忽然有點同情那位業界出名的邁德尼。
邁德尼在尋找錢吉,但錢吉卻一直在操控邁德尼的人生。
錢吉講述著一些行動相關的話題,大概意思就是凌傲哲的女兒很特殊,但是消失了。
也許只有凌傲哲知道是怎麼回事。
總之,凌傲哲是一個很關鍵的人。
過程裡,戴著面具的普雷爾也看向了其他人。
在普雷爾的旁邊,是殺手·比格。
舊曆職業,健身教練。
這是一個純粹的控制自身力量的職業,是所有職業裡近身戰鬥最強的。
除了比格,還有一個小女孩,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的樣子。
她的身份可不簡單,據說是雙職業擁有者,第二個職業不清楚,但第一個職業,是舊曆職業·便衣警察。
這個職業的能力也沒有人清楚,只知道小女孩是幾個殺手裡,實力最接近典獄長錢吉的。
“我們之間,可以合作,可以競爭,但不能彼此搞破壞,一切,都以生擒凌傲哲為目標。”
(祝各位讀者七夕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