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恨地看著明濯:“你不是玄門正派嗎?居然也養惡鬼!”
明濯:“胡說八道,我才沒有養惡鬼!”
鈴蘭根本不相信,附身在木偶上的這隻惡鬼,強大得讓其他鬼怪都害怕。
難怪她今天總感覺牆裡的那些鬼一直在躁動,像是害怕什麼。
剛開始她以為是因為她身上沾染了那人的氣息,那些鬼才害怕得瑟瑟發抖,想要逃離。
現在看來,這種躁動更像是既害怕又忍不住想要臣服。
她再催動法力也沒用,那些鬼魂根本不受她控制,反而轉過頭來,幽幽地看著她。
眼神怨毒得讓人心驚。
鈴蘭心知不妙,這些鬼魂在她手下受盡了折磨,只怕恨不能撕了她。
她怨恨地看著明濯,就是這個人,讓自己的計劃功虧一簣。
然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詭異一笑,“你以為這樣就能贏得了我?”
文紹安點了點頭,手摸到神龕邊上,按了幾下,牆壁四周頓時響起咔嚓的聲響。
剛剛還陰氣森森的陣法,頓時為之一變。
感覺到有光線射了過來,明濯一把撈起木偶,往口袋裡一塞。
陣法內,已經是一片鬼哭狼嚎。
那些帶著至剛至陽氣息的光線照射下來,凌厲如刀,橫掃陣法中的一切陰邪之物。
來不及逃跑的鬼魂,就這麼被光線瞬間消融,什麼都沒留下,乾淨得彷彿不曾存在過。
鈴蘭縱聲長笑,暢快不已,“阮明濯,今天是你自己闖進來找死的!”
雖然她捨棄了自己多年來辛苦煉化的鬼魂,但如果能看到阮明濯死在陣法之下,那也是值得的。
大不了她之後再去多殺一些人,煉化成鬼侍。
就是這個至剛至陽的金剛伏魔陣,恐怕再也不能復刻了,那個人嫌棄她跟鬼怪為伍,不可能再幫她設陣。
未免有些可惜。
謝曉感覺到乾淨聖潔的氣息,那些光線明亮耀眼,不像陰氣那樣讓人感覺不舒服。
她看到有光線朝自己射來,心想這應該對人體無害的吧?
這個念頭才冒起,就被明濯一把拉住,躲避可過去。
“小心,不能碰這些光線!”明濯說著,伸出手去,讓一縷光線照過她的手掌,“看到了吧?”
“濯濯,你的手!”謝曉驚恐地道。
她現在徹底相信了,這些光線哪裡無害,這他媽就是鐳射武器啊!血肉之軀碰上,只剩下一個結局,那就是死!
那些光線很快就將明濯的手掌溶出一個洞,刺啦的聲響讓人聽著只覺得恐懼。
明濯收回手,看著那些光線不斷變換,微微出了會兒神。
顧栩有些著急,“濯濯!”
他想要衝入陣法之中,被文紹安攔住了,“你不要命了嗎?”
金剛伏魔陣一旦開啟,不把裡面的一切活物誅殺乾淨,就不會停止。
顧栩沉聲道:“讓開!”
他久居高位,雖然只是個普通人,但盛怒之下的氣勢卻讓人感到害怕。
文紹安只是遲疑了一下,顧栩已經越過他,走向了陣法之中。
顧栩當然不是亂了分寸,主動去送死,他看著那些光線,心裡隱約有個念頭,就算自己走進陣法當中,那些光線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
只是他還沒有邁進陣法當中,明濯便回過神來,看準時機抓起謝曉扔了過來,“阿栩,接住!”
顧栩只好停下腳步,接住謝曉。
明濯把謝曉拋走之後,看了眼那些在陣法中四處躲藏的鬼魂。
這些鬼魂雖然手上佔滿了鮮血,但都不是出於自願,它們之所以被迫害,還是因為不願屈服於鈴蘭。
既然它們碰到了自己,那就都是命數,她想救下它們。
明濯那一瞬間神智格外清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可天地也仁慈,平等地灑下雷霆雨露,滋養萬物。
她拿出木偶,正好掌心被灼傷,鮮血淋漓,她把鮮血都抹在了木偶身上。
“小木木,別害怕,借你的容器一用。”她說著,燃起符紙唸唸有詞,然後四處走動,尋找那些鬼魂,將它們納入木偶之中。
——
“她在做什麼?”文紹安看不懂,明濯怎麼不想著脫身,反而往法陣中間走去。
怎麼看,都好像在救那些被重創的鬼魂。
他不明白對方這麼做的意義何在,那些鬼魂被至剛至陽的陣法所傷,魂力受損,馬上就要魂飛魄散了,也幫不了她什麼啊。
她也是血肉之軀,手掌上已經鮮血淋淋,就不怕死在裡面?
鈴蘭冷哼了一聲,她就喜歡看別人犯蠢,“不自量力。”
神龕前的高臺空間不大,顧栩將謝曉攔在身後,抬眸看著逼近的鈴蘭。
“你,不要過來。”
鈴蘭料定了明濯會死在光線的絞殺之下,咯咯嬌笑了兩聲,“我就要過來,你能把我怎麼樣。”
她這一生也算閱人無數,還從沒有見過顧栩這種的。
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那些男人一點意思都沒有。
曾經喜歡得恨不能掏出一顆心來討好的人,在歲月模糊了容顏以後,她發現所謂的喜歡也只是不甘心。
若單論皮相,眼前的男人足以秒殺她見過的所有人;若論氣質,那種清冷疏離,更是讓她心裡癢癢。
鈴蘭原本只是習慣性地調侃帥哥幾句,但此時是動了真心,想把顧栩留在身邊。
顧栩嘆了口氣,他靠在神龕上,手裡摸到了一樣東西。
“你要是再過來,我就砸了這個。”他摸到神龕裡的東西,沒想到上面供奉的是這個。
那是一截白骨,上面散發著聖潔的靈力,神力流轉,顯然是維繫陣法的法寶。
但顧栩總覺得,這東西給他很不祥的感覺,比之前他接觸過的骨玉給他的感觸更深。
鈴蘭臉色微微一變,但旋即有恃無恐,“有本事你就砸了呀。”
這上面的神力連她都練不化,一個普通人哪有能力毀了這個?
顧栩握著那截白骨,他感覺很不舒服,那上面的神力像是隱隱在排斥他的接觸……
他忽然將那截白骨拋向了半空。
鈴蘭有些不明所以,剛想把白骨接住,腦海中猛地發出尖銳的示警,這種尖銳的直覺,無數次救她於生死之間。
她果斷放棄了白骨,轉身的同時鴛鴦短刀甩了出去,想要阻擋那一擊。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