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安的閉關是臨時決定的,他又再次感受到了內景,之前曹安甚至一度以為古蘭州之事影響到了其他內景,以至於天下武夫怕是再難藉助內景修行了,未曾想,昨日在見得沈重歸來,一番飲酒暢談之後,再次感受到了內景的牽引。
房間之內,曹安盤膝坐定,雙眸緊閉,順著那道牽引逐漸放鬆自我,任由意識的徜徉,熟悉的感覺重新回到了體內,這個過程不知道經歷了多久,大概是一個瞬間,又或者是數十個呼吸,總之不會太長。
意識到自己已經踏入內境地的他睜開了雙眸,眼前是一座孤立的高樓,通體呈現出一種黝黑之色,樓高不知多少丈,站在這塔樓的腳下,竟有一種螻蟻孤立於玲瓏塔樓之前的感覺,是的,就是螻蟻,我們最常見的螞蟻。
足見樓的高大已經超乎了尋常的認知,曹安視線所及,也只能看到三樓的景象,再往上,已經是雲蒸霧繚,不得視之,至於地面上,倒是能看清,這就是一個極度寬廣的平臺,僅僅只能矗立面前這一座漆黑塔樓。
曹安向外走不了幾步,就是斷崖,深不見底,視線所及,並無所謂的對岸,像是整個世界都陷落到了無邊深淵之內,矗立的僅僅只有面前這一座黝黑塔樓以及承載它的這一片土地一般,蒼穹之中不見日月星光,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自己所能見到的這些,光源來自何處亦是不得而知,當他很清楚,這些都是真實的景象,至少在自己意識的感知裡,這些是真實的,那光源之外的黑暗中,狂風呼嘯,隱隱夾雜著雷鳴之聲,如此景象即便以曹安的心性,亦是在窒息片刻之後,方才回過神來。
本能的感覺到畏懼和恐慌,這不是心性修為的高低可以左右的,畢竟,人類之身的.asxs.太過於渺小了。
他邁開步子,一步步走上石階,站在了那扇漆黑色的大門之前,樓門遠勝高山般厚重,絕非人力所能推開,曹安也沒做過這樣的想法,只是走到近前,那扇門自然開啟,白色的光線從門縫之間透出,猶如蒼穹之上升起的第一縷陽光。
渺小的人類踏入其中!
“術樓,武道第一景的內景所在,武道一景乃是技巧的巔峰,但卻貫穿整個武道修行的始末,但凡是涉及術與技巧之學,術樓必然都是最好的內景參悟所在,以前只在其他內景中遙遙看過一眼,現在看來,那種隔景相望帶來的感受並不真實。”
術樓就是一座單純的樓,這裡是有書籍,塞滿了整個樓內書架的書籍,但這些書籍,不是給人翻閱的,你甚至無法從中取出任何一本書來,它只是你修煉技巧的存在。
曹安看著這些景象,收攝心神,放棄了自己能從中發現什麼驚天功法秘籍的心思,這樣的心思其實也就是一瞬的起心動念,便迅速被曹安壓下。
當心思不在浮動的時候,曹安騰的起身,未見其身體如何動作的,就已經張開了雙臂,漫天拳掌之影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周遭的空間之內,只是這一動,整個術樓都隨之散發出淡淡的氤氳之光,一個個或金色、或血色、或黑色的大字從整個術樓中湧現出來。
密密麻麻的匯成一條條溪流模樣,沖刷這曹安的身體。
也就是在同一時間,原先不解、無法融會貫通的地方,在這一刻,曹安找到了共通的道理,掌影更甚,一道道奇異的能量從術樓之中被引出,猶如千萬縷絲線,纏在了曹安手上,但曹安本人卻並未感覺到絲毫的不適。
肉眼可見的,曹安的那雙手掌正在發生著某種蛻變,先是變得白皙,越來越白,白到幾近完全透明下來,可清晰的看到被皮肉過裹覆的血管和湧動的鮮血,到此並未結束,透明的手掌重新緩慢恢復了肉身本來該有的樣子。
曹安收功而立,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大乾坤手進境喜人,就是剛剛沉浸於修行感悟之中,此間也沒有什麼日月參照,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但曹安已經可以 確定,自己大乾坤手已然登堂入室,輕微的有些疼痛感傳來。
這是感悟的內容過多的緣故,“大約一次手掌的顏色往復就是我目前的意識極限,不愧是天人境之中比較難學的幾門功法之一,大悲賦七門絕技,希望能在內景的時間長一些,若能將其中選定的幾門功法都演練到極致圓滿,便是最好的了。”
這終究也只是想法而已,他並未真的放在心上,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抓緊所有時間,在自己被踢出內景之前,儘可能的將武學修為堆上去。
“誰?”
曹安忽的出聲,循著自己的感知看去,那並不是人,而是一段影像,出現在術樓的‘天空’之中,對於曹安這一隻螻蟻而言,術樓內的空間,完全能稱之為天地了。
‘不是影像,倒更像是一種【海市蜃樓】?’
對,這給曹安的感覺就是海市蜃樓,山野天地之間,是有海市蜃樓,但這裡是大樓的內部啊,儘管它異常的廣闊,可它還是一座樓啊,若非此間的規則限制了自己的實力,曹安感覺他御劍也能在短時間內遍觀整個術樓的內部。
這樣的環境下是如何生出的海市蜃樓?但它就是成了!
曹安發現,那畫面中,是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不,比自己現在的位置稍微偏了一點點,站在其中的是一個穿著一身素白袍子的青年,與曹安不相上下的年紀,可能會稍微年長一兩歲,那是一張堅毅且俊逸的臉盤。
就其身形而言,要比曹安纖細一些,卻勝在勻稱,與那張臉有一種近乎完美的互補,使其人看起來並不會給人一種瘦弱的感覺,反而平添幾分英武霸氣。
那一杆長槍在他手中宛如活過來了一樣,形如靈蛇,疾如燎原之火,這槍法讓曹安在第一時間想到了燎原百擊,但兩者之間有著本質的區別,這並不是燎原百擊,燎原百擊性以霸道和迅疾,而這個青年手中的槍法,讓人感覺到了一股靈動和堅毅。
一如草芽破土而出一般的頑強生命力。
曹安皺著眉頭,不知為何,他對那槍法並不感興趣,自身所學與其有著根本性的差異,兩者之間並無學習互補的可能,但唯獨對那個人,有一種源自心底發出的厭惡。
平白無故的討厭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