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紅妝心裡一直有個懷疑,自己身邊有人偷偷往外傳遞訊息,所以才壞了徐婉淑的婚事。可是她這個邏輯,卻混亂的可以。
櫻桃的確給外面的人傳過訊息,只是徐婉如打聽的,卻是豐城侯府的事情。宋紅妝前世就把女兒徐婉淑成功嫁到了白家,今生又是故技重施,再次跟白家的嫡次子定了親事。徐婉如實在好奇,也懷疑這個事情背後,可能藏了什麼關鍵,所以才找了櫻桃,讓她盯著一些。只是櫻桃畢竟是徐婉淑身邊的丫頭,對宋紅妝的事情,也只能猜一個大概。雖然她出賣了宋紅妝母女的訊息,卻沒有破壞徐婉淑的親事。徐婉淑跟白梓樓的親事,是徐婉淑自己一手給弄砸了的。她若是不去郡主府喊那麼一嗓子,指出徐婉如不是徐錚的親生女兒,說不定這親事現在已經板上釘釘了。這事要怪,也只能怪徐婉淑自己,沒有謹言慎行,落了把柄,怪不得白家要退親。
只是宋紅妝心裡不順暢,總要找人出出火氣。這會兒又親眼看見櫻桃去討好徐婉如了,宋紅妝心頭的怒火就嗖嗖嗖地往外冒。這一個月被關在快雪樓的鬱悶和火氣,全都朝著櫻桃發作了。人一旦發怒失去控制,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就不好說了。
邊上兩個婆子,一早就聽說二小姐的親事了,這會兒宋姨娘又翻身打了一個大勝仗,婆子們為了自家的子女能得一些好處,這會兒很是巴結宋紅妝呢。兩個婆子對視了一眼,都發現宋紅妝的怒氣了。既然她生氣了嘛,婆子們就打算給她出出氣,順暢一番。
“你這個丫頭,”婆子倒是也不多說,只是站起身,到了宋紅妝邊上扶著她,一邊看著櫻桃說道,“整日就知道瞎跑偷懶不做事,看見宋姨娘也不知道扶一把。”
櫻桃本就是菊園的下人,被這個婆子這麼一說,也覺得自己做的可能不是很好,就有些戰戰兢兢地上前,打算去扶住宋紅妝的另外一側。誰知道,等她剛走到水邊的時候,另外一個婆子,就猛的一個手肘往前一推,就把櫻桃擠開,自己站到了宋紅妝的身邊。櫻桃一個沒有站穩,就噗通一下,落到了水裡。
宋紅妝見狀,忍不住翹起了嘴角,只是這會兒,她的菊園百廢待興,那些個沒眼力勁的下人,以為她宋紅妝倒黴了,現在都做鳥獸散了。她還著急回去,拾掇一番,還要準備徐婉淑的親事呢。
看見櫻桃落水,宋紅妝心裡的火氣,也出去了一些。至於以後怎麼收拾這個丫頭,宋紅妝是一點兒也不著急的。人子菊園裡面一天,宋紅妝就能變著法子,日後天天折磨這個背叛主人的小蹄子。
宋紅妝著急走,這兩個婆子卻不願意輕易放過了櫻桃,兩人霸著岸邊,就是不讓櫻桃上來。宋紅妝見狀,也懶得管,只帶著幾個小丫頭,匆忙先回了菊園。至於這兩個婆子要做些什麼,宋紅妝心裡也是有數的,多半是給櫻桃一番教訓,讓她吃點虧。對於這麼一個討好徐婉如的櫻桃,宋紅妝並不介意,讓她多吃一些教訓。所以,宋紅妝預設了兩個婆子替她出頭教訓櫻桃,自己就先回了菊園。
婆子本來跟櫻桃也是無冤無仇的,只是為了討好宋紅妝,在她面前多得幾分面子,兩人就卯足了勁頭,就是不讓櫻桃上來。
櫻桃本來就不會水,撲騰了幾下,就有些沒力氣了。婆子以為她裝死騙人,所以施施然觀望著。就這麼過了一刻鐘。有個婆子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這個櫻桃也不怎麼浮出水面了。連氣泡,都沒什麼蹤跡了。
這個時候,兩個婆子這才開始著急起來,急急忙忙拿了園子裡的竹蒿子去水裡撈人。只是為時已晚,櫻桃一早,就不知道沉到哪裡去了。水下又有雜草,兩個婆子的竹蒿子不時掛在了水草上面,撈了半天,也沒撈見櫻桃的蹤影。
園子裡的草木匠人聽見了動靜,過來問起的時候,大家才知道一個丫鬟失足落水了,兩個婆子都不會水,只拿了竹蒿子撈人。幾個小廝會水的,當即就下去找人了。
過了大半個時辰,有人才在櫻桃落水的地方找到了她的屍體,離岸邊,就只有一丈的距離。當時有人就起疑了,這個丫頭離岸邊只有一丈的距離,就算真是失足落水了,伸一下手,說不定就拉倒岸上的人了。更何況,兩個婆子手裡還有那麼長的竹蒿子呢。就那麼一點點距離的,怎麼就拉不上來櫻桃呢。
櫻桃的父母兄弟也是忠順府的下人,問訊趕來的時候,眾人一時半會兒,也不敢把心裡的疑問說出來。畢竟,先前有人就看見,櫻桃跟宋姨娘幾個人,就在水邊站著說話。誰知道呢,有些事情,大家也不好亂說。
櫻桃的父母兄弟收了她的屍體,就回去辦後事了。丁嵐聽說這事的時候,只是嘆了一口氣,讓人給櫻桃的父母送了些銀子。她一個堂堂正正的侯夫人,進了忠順府之後,從來就不敢跟宋紅妝這個姨娘正面剛上。
好在宋紅妝也不是個隨意挑戰丁嵐的蠢人,但是丁嵐也知道,徐錚的這些個妾室裡面,這個宋姨娘是個厲害的角色。這次櫻桃喪命,不管是不是宋紅妝的意思,多半跟她脫不了干係。
丁嵐在府裡也有幾個耳目,聽說的經過,就是櫻桃撿到了一個荷包,送去還給大小姐,正好被宋姨娘給撞見了。誰都不願意看見自己身邊的丫鬟,背叛自己去攀高枝,這一點,丁嵐也能夠理解。
可是宋紅妝這樣隨隨便便,就弄出了人命,丁嵐覺得,是有些不妥的。但是徐錚因為徐婉淑的親事,眼下興高采烈的很,丁嵐也不願意駁了他的興致,只得按下不提。
好在櫻桃的兄弟父母,都是府裡的下人,為奴為婢,生死都由主人家隨意。所以,櫻桃的死,倒是也沒有鬧出什麼事情來,匆匆兩三天,就已經入土為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