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簡跟著方嬤嬤進了嘉樂堂,一路上,倒是也看了不少郡主府的景色。這府邸,只怕比忠順府的,也差不到哪裡去。
聽說忠順府和這個榮園,都是前朝信王的宅子,看起來,似乎還是這邊的景色更為秀麗一些。只是心中有些事情,徐簡倒是也沒有太花心思在這宅子和園子上面。
進了嘉樂堂,徐簡就看見徐婉如坐了窗前的美人靠上,不知道跟邊上的丫鬟說些什麼。即使徐簡見慣了徐婉如的容貌,這會兒乍一看,仍舊覺得自己姐姐這姿色,只怕滿天下都找不出第二個了。
“竹君,怎麼瘦了這麼多。”徐婉如一抬頭,就看見徐簡進了門,揹著光,只覺得他的身形,有些瘦削。
“姐姐,我回來了。”徐簡一時間,倒是有些情緒激動了,衝到徐婉如的跟前,抓了她的手,想起這些日子的不安和委屈,不禁有些哽咽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徐婉如拍了拍徐簡的肩頭,示意他在自己身邊坐下。
“姐姐,”徐簡仍舊握著徐婉如的手,跟個迷途的羊羔一樣,尋求一絲可以溫暖自己的地方。
“剛才讓你等了一會兒,”徐婉如招了招手,示意小蓮上了茶水,“可曾吃過茶了?”
“吃過了,”徐簡併不接小蓮遞來的茶水,“又逛了會兒園子,這個先放著吧。”
小蓮一向沒什麼太大的規矩,徐簡讓她放下茶水,她就放了一邊的几案上面,自己在徐婉如身邊守著,給她打起了扇子。
徐婉如倒是也不著急,只是細細詢問起徐簡在山西的事情經過,又問起蕭家的侍衛,可曾為難於他。
“蕭家那幾個侍衛都還好,”徐簡說道,“雖然那會兒將軍府來信,讓他們看好我,可是這幾位大哥,並沒有真的那麼做,只是比平時,多了幾分謹慎。他們也說了,是蕭大哥讓他們照顧我的,不是來監視我的。”
徐婉如嗯了一聲,有些日子沒有提起蕭誠的事情來了,這會兒徐簡突然提了起來,徐婉如倒是有些發愣了,若是蕭誠沒死,這會兒到底去哪裡了。離他的死訊出來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的時間了。就算受了傷,也該養的差不多了,怎麼就絲毫沒有訊息呢。
只是徐婉如也不記得,前世的蕭誠,究竟是什麼時候回來的。當年蕭誠出事的時候,比今生遲了幾年,那會兒徐婉如滿心滿意只記掛著陳奇可,哪裡記得蕭誠怎麼樣了。
看見徐婉如有些神遊物外的樣子,徐簡以為,她是傷心蕭誠的死,倒是也不好再提這事了。蕭誠死後,蕭家和忠順府的事情做的有些傷人,若是沒有情義,傷人也只是傷人。可偏偏徐婉如當時跟蕭誠,也有了約定,徐簡在定州城見過他們兩人,眼下不過短短一月有餘,就天人兩隔了,徐簡也是有些感慨的。他自知失言,倒是不再提蕭家的事情了。
姐弟兩人正說著話呢,花青卻進來說,“郡主,馬長史送好客人了。”看見徐簡在座,花青趕緊屈膝行了一禮,喚了一聲世子。
這個客人,自然是馬文遠的外甥秦傑敏,徐簡心知肚明,也沒有說破。
“讓他進來吧,正好也見見竹君。”徐婉如揮揮手,花青退下不一會兒,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就進了屋子。
徐簡先前只看見秦傑敏,卻沒看見這個馬文遠。這會兒見了,只覺得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幕僚,或者說,有些店鋪的賬房先生,也是這麼一個模樣。也不知道,徐婉如怎麼就把這個人,從府尹那裡挖到郡主府了。聽丫鬟們說,似乎這個馬文遠,還是長史府那邊正式派過來的。若是如此,這裡面徐婉如必定出了些力氣。也不知道,這麼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年人,怎麼就進了徐婉如的眼睛。
“郡主,”馬文遠看了一眼徐簡,就笑著問道,“這便是忠順府的世子爺吧,世子和郡主小時候,小的倒是有機緣見過一面。”
這個機緣,其實就是柳方一家心懷不軌,朝徐簡和徐婉如下手的時候。秦清不好處理忠順府的家務事,倒是帶馬文遠去過忠順府一趟,因此馬文遠有些印象。
畢竟當年的事情,也不是那麼好敘舊的,徐簡看向徐婉如,徐婉如也簡單地給兩人做了介紹,只說這個馬文遠,是她府裡的長史。
說話間,徐婉如示意馬文遠坐下說話,徐簡有些奇怪,這個平平無奇的馬文遠,越發讓他覺得好奇了。徐婉如是個眼高於頂的人,對人這般客氣,這個馬文遠應該有些本事。只說她們姐弟說話,一個長史來這裡坐著幹嘛。
“世子,”馬文遠倒是先開口問道,“不知您回京以後,打算何時去五軍營銷假。”
徐簡出京的時候,剛得了五軍營的一個都騎尉的職位,當時只說回山西老家祭祖,所以才請了一個月的假期。這會兒他回了京城,見過父母親長和姐姐之後,就該去五軍營報個道。雖然他年紀尚小,可是過了年十五歲,就能正式去營地裡做事了。雖然是個閒散職位,若是他真要去做,五軍營裡的上官,也得找些事情給這個世子做做的。
徐簡本來不打算回答馬文遠的話,可是看徐婉如似乎很是信賴這個長史,就簡單地回了話,“明日就去,本就請了一個多月的,時限尚未滿。”
“嗯,”馬文遠點點頭,看向徐婉如,“郡主,那就讓世子去軍營裡查查吧。”
徐婉如點點頭,看向徐簡,“府裡可都安置好了。”
這話,其實就是問徐簡,忠順府的人,對他如何行事,可有什麼意見。魏明從忠順府出來,也來過一趟郡主府,告訴了徐婉如,肅宗打算讓燕國公主出面,帶著徐婉如去處理寶慶公主的事情。這事徐婉如已經知道,對忠順府會有什麼態度,她心裡也有個大概,想來,燕國公主和徐錚,都不會攔著徐簡去軍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