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肅宗的旨意,燕國公主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魏明見燕國公主知情識趣,按著肅宗的意思答應了,就回宮覆命去了。寶慶公主跟施曠的事情,其實魏明卻是知道一些的。他和王錦鵬的關係不錯,這個京城,哪有什麼錦衣衛不清楚的事情啊。
寶慶公主跟施曠有私情,兩人彼此利用,都想奪了施擇在京衛的權力。這一點,和肅宗的本意不謀而合,所以王錦鵬雖然看在眼裡,卻不上報肅宗知曉。
畢竟寶慶公主的入幕之賓是駙馬的兄長,這事說出去有損皇家顏面,所以王錦鵬猶豫再三,跟堂兄弟王錦秋商量之後,只讓肅宗跟前的魏明和宋保等人知曉。
一來,御前的近侍知曉了這事,若是有個萬一,他們也好在肅宗面前描補。二來,寶慶公主跟施曠那會兒,還處在遮遮掩掩避人耳目的狀態,犯不著戳破了他們,讓施家發現。
誰知道,就這麼湊巧,寶慶公主跟施曠私會的時候,恰好就被人給撞破了。撞破了不說,這寶慶公主還死的莫名其妙,不明不白的。施曠明顯不是兇手,可偏偏看起來,他卻是被當場被人逮了個正著,越發說不清楚了。
這事的背後黑手是誰,肅宗心裡清楚,燕國公主心裡也清楚,她一旦接受了這個旨意,就註定要跟鄧太后作對了。這一點,燕國公主倒是仔細思量了一會兒,畢竟,她們姑嫂多年,雖然也有紛爭,卻也和睦過了許多年。
之前忠順府有麻煩的時候,燕國公主也是跟鄧太后求助的。徐錚再娶的事情,鄧家和鄧太后就頗有影響。而今卻要堅決地站到肅宗,燕國公主心裡也有些沒底,可是眼下她也看的清楚。有肅宗在的一天,徐婉如的身份就不會公開,如此一來,徐簡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世子,也會穩穩地坐在忠順府的爵位傳承之上。
名不正而言不順,終有一天,要麼是丁嵐替兒子徐符奪回世子的位置,要麼,就是徐簡敗的一塌糊塗,放棄一切。
可是,還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就是忠順府的兩個孩子,掛在朱念心名下的徐簡,還有丁嵐所出的徐符,兩個孩子各有前途,無論誰做世子,另外一個,在京城裡也有體面的身份。
也就是說,現在到了忠順府為前途搏一搏的時候了。
如果只有一個孩子承爵,日後爭來奪去,手足相殘,鬧的不可開交也就罷了,這樣自傷元氣的事情,並不是興旺發達的氣象。
都說進攻是最好的防守,對於忠順府這樣的人家來說,祖上的榮耀已經褪色,而今只是守著爵位過日子,若是子孫能有機會親近肅宗,謀個實權的位子,兄弟相輔相成,長遠看來,對家族才是最好的事情。
只是燕國公主眼下這麼想,心裡,其實已經做出了決定。她想給徐簡謀個出路,卻想把爵位留給丁嵐的孩子。
雖然天家最不重視嫡庶,可是勳貴人家,終究還是有這麼一說的。畢竟天家最怕強大的外戚,而勳貴人家,卻是喜歡強強聯合的,兩家的姻親之好,自然要給嫡出的子弟一個交代。
一開始,徐簡在山西進展的很是順利,徐文和的人馬,也都表示了歸附的意思。可是沒多久,徐婉如搬出了忠順府,身世又撲朔迷離,直接就影響了徐簡的信譽。
本家的人再想跟忠順府合作,也不會選擇一個身世不明的世子,若是他們跟了徐簡,徐簡日後不做世子了,他們本家算是怎麼一回事呢。
所以,本來答應的好好的,徐簡也覺得滿心歡喜,一切順利的時候,大家又開始推推搡搡,很是勉強了。再接著,忠順府的長房和二房也出了京城,直接就導致了一大半的本家倒戈,僅剩的幾個,也跟牆頭草一般,風一吹就兩頭擺。
徐簡一個少年人,而今不過十四歲,雖然也出過幾次遠門,卻多在宣府一帶。宣府是丁家的地盤,他來來去去,也有丁家的人照顧著,哪有什麼地方需要自己做主的啊。這次出門是破天遭第一次,可是一路艱難險阻不說,最後還沒有辦成事情,徐簡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徐婉如的身世,徐簡雖然沒有聽人直接說起來,可是也知道,徐婉如離開朝天宮之後,再沒有回過忠順府。而徐婉淑去郡主府的時候,據說兩人還起了爭執。
徐婉淑脫口而出的話,徐簡倒是也聽張明說了。只是這事,徐簡打心眼裡希望,不是真的。淑妹妹是個口沒遮攔的,徐簡總覺得,這話不過是話趕話,姐妹之間的無心之語罷了。
只是此後本家眾人的表現,讓徐簡覺得,這事以訛傳訛,或許很多人誤解了。徐文和本來對徐簡很是看好,只是漸漸的也有些淡薄了。
中間又有蕭誠的死訊傳來,蕭家的侍衛雖然什麼都沒有做,可是盯著徐簡的時候,明顯比往日長了許多。徐簡後來才知道,蕭家和忠順府想拿他的人身安全,去脅迫徐婉如從了那門荒唐的親事。這一點,徐簡如何能夠答應呢。
好在蕭家的侍衛們,做事並不過分,緩了那麼小半個月,蕭誠和親事就算過去了。徐簡剛放下心來,就聽說了徐婉淑和徐婉如吵架的事情。這吵架說出來的話,又讓徐簡陷入了困境。
京城裡長房和二房被趕出忠順府的事情,徐簡也聽祖母的人說了。對於長房和二房的人,徐簡一向沒有好感。徐婉如走丟的時候,徐簡就懷疑過,是這兩房的人動了手腳。他雖然年少,可是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徐簡心中,還是明白的。
等長房和二房的人來了山西,這本家,就似乎再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了。徐簡也收了祖母的來信,讓他收拾一下,應該回京城了。這一趟出遠門,徐簡經歷了生死,經歷了各種磨難。可是最後,卻仍舊是一無所成,這樣的結局,讓一個初次出門的少年人,心中多少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