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錢？”
四海錢莊，錢萬通坐在太師椅上看著身前二人，眉頭微微皺起。
“不錯！”
蘇明月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房契地契，幾乎是蘇家所有產業，明顯是孤注一擲，這魄力，妥妥的鐵娘子。
“錢掌櫃，麻煩你看看，這些能貸多少。”
錢萬通沒有伸手去接，先是看了看蘇明月，又看了看林白，“你們真的要借？為了布莊？”
“當然。”
蘇明月肯定道。
林白看出錢萬通的反常，問道：“錢掌櫃莫非有什麼難處？”
“先生說笑了，蘇大小姐拿著房契來抵押，錢某又怎會有難處，只是……”
身為四海錢莊大掌櫃，對於眼下三大布莊的事自然一清二楚，甚至知道的更多，也正因為此，錢萬通才不忍二人的錢打水漂。
想了想問：“二位可知三大布莊的謀劃？”
蘇明月一怔，“願聞其詳。”
“據錢某所知，三大布莊為了這次的事計劃了很久，志在必得，第一步，他們會找各家布商商議收購事宜，如果談不成，那第二步就會用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這兩步，想必蘇大小姐都已經領教過。”
“然而，這些並不算什麼，最狠的是第三步，那才是真正的血拼，刀刀見血。”
蘇明月頓了頓，“第三步莫非是價格戰？”
“蘇大小姐果然聰慧！”
錢萬通面露讚賞，“如果錢某的訊息沒錯，三大布莊的人，此刻應該正在約談各大布商，並告知價格戰的開啟，也算是給各大布商下最後通牒。”
“而為了淘汰對手，統一市場，他們會不計成本，錢某估計，他們的底價有可能降到現在的七成，甚至是六成。”
三大布商各種規模化，成本遠非小布商能比。
價格降到現在的八成小布商就撐不住，更別說七成六成。
這就是殘酷的商戰，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但是三大布莊無所謂，他們家大業大，賠得起，何況等市場統一之後，又可以加倍賺回來。
小布商就不行了，根本撐不到那個時候。
大魚吃小魚，自古便是如此。
“硬撐不是明智之舉，蘇小姐，林先生，錢某還算有些薄面，若是願意，錢某可以替二位做箇中間人，讓三大布莊給二位一個相對合理的價格。”
錢萬通誠懇的看向二人，他是由衷的替二人著想。
價格戰就是個無底洞，借多少都填不滿，蘇家那點產業全搭進去都是白費，與其如此，還不如換點錢更實在。
只是可惜，蘇明月直接拒絕了，“多謝錢掌櫃的好意，布莊是父親的心血，小女子從未想過出售。”
“明知如此，你們還要堅持？”
“當然！”
兩人異口同聲。
錢萬通有些詫異的看著二人。
二人相視一笑。
若是之前，蘇家布莊自然只有等死的份，但是現在不一樣，新的紡織機投入，二人之前核算過成本，足足降低了一半還有多。
換言之，蘇家布莊的貨就算價格降到現在的五成，依舊還有不小的利潤。
且出貨速度將令人難以置信。
沒辦法，這就是技術革命，人類歷史無數次驗證了這一點。
蘇明月道：“三大布莊雖然財雄勢大，但小女子還是決定試試。”
錢萬通緊皺眉頭，看向林白，“先生也是這個意思？”
林白笑笑，不答反問：“錢掌櫃可知我娘子為何來找你們借錢？”
錢萬通愕然。
“因為上次你們幫了她，我娘子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這話莫名其妙，錢萬通怔了一下，隨即眼裡閃過一抹不可置信，這是什麼意思？找自己借錢是報答自己？
換言之，蘇大小姐有絕對的信心度過難關？並且能讓自己賺錢？
不！看二人的樣子，只怕不是度過難關這麼簡單。
只是，這怎麼可能？
錢萬通確實想不到任何可能，但是，那些阿拉伯數字……想了想，他忍不住問了一句，“先生可是林清風？”
？？
這又扯到哪了？
不是在談貸款嗎？這也太跳脫了，這天怎麼聊？
……
出了四海錢莊。
蘇明月深吸了一口氣，俏臉綻放著燦爛的笑容。
林白也嘟噥了一句，“這個老錢不錯，能處！”
蘇明月動人的眸子投來，“都是因為夫君，若非如此，錢掌櫃也不會借這麼多錢給我們。”
“才子真這麼值錢？”
林白一臉認真的問。
蘇明月噗嗤一笑，“那是自然，而且夫君不是一般的才子。”
“小姐，姑爺！”
正說著，追月突然迎了上來，“小姐，剛剛劉管事派人送來口信，說是三大布莊同時宣佈降價，所有貨物，皆下調到了原來的八成。”
“來的好快！”
蘇明月眼眸微沉，旋即看向林白，“夫君，接下來一段時間明月恐怕會很忙，紡織廠又離不開人，有件事我想麻煩夫君。”
林白眨了眨眼，“終於想起自己你還有個夫君了？”
蘇明月俏臉一紅。
追月則在憋笑。
“知道你擔心什麼，桑葉鎮吧？”紡織機和銀子都到手了，那麼最重要的自然是原材料。
對於林白來說，不用讀書，還可以公款旅遊，這好事去哪找。
“放心吧！這件事包在夫君身上。”
“嗯！多謝夫君！”
蘇明月款款欠身，“那明月先回布莊？”她似乎有些抱歉的樣子。
不錯！
還知道怠慢了夫君，有進步！
“去吧！”林白知道這工作狂娘子若再不回去估計要發狂。
果不其然！
蘇明月轉身就走了，不過沒走出幾步，又停了下來，轉頭看向林白，“夫君，等這件事結束，我們一起回趟你的家鄉吧！”
說著，她俏臉變得通紅，而後飛快走了。
啥意思？
回趟自己的家而已，至於專門說一下？還這麼大反應？
等等！見家長？
這意思該不會是準備成親吧？
林白嘴都笑歪了，衝著蘇明月的背影大喊：“娘子，加油！讓這破事早點結束。”
蘇明月羞的俏臉通紅，哪敢回頭，不過聽到聲音嘴角不禁泛起一絲甜蜜，嘴裡也嘀咕了一句，“夫君，加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