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嘰!
小時雨剛剛伸手接回破碗,一轉身便看到遠處的船,頓時就嚇得摔了個屁股蹲。
她圓嘟嘟的小臉微微凝固,屏住呼吸,一排奶牙用力地咬住嘴唇,小小的身軀不由自主地戰慄起來。
那艘船的樣子,似乎觸碰到了她心理的陰影。
“別怕。”
相比起年幼的她,梅雨顯得更加冷靜,把她抱起來安慰道:“只是水賊而已。”
與其說是冷靜,不如說是習慣了。
漂在忍界各國的水域,總會遇到一些水賊的。
只要稍微打點一番的話,水賊一般不會傷人性命。
用雲川大人曾經說的話來說,水賊也講究“可持續發展”。
“這次,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啊。”
雲川暗自搖頭,但是卻沒說什麼,輕輕捏了捏小時雨的臉蛋,溫和笑道:“我還在這裡呢,別擔心。”
說罷,他看向臉上帶著歉意的梅雨大叔,囑咐道:“麻煩你照顧好這群孩子了。”
“放心吧,雲川大人。”梅雨大叔認真地點了點頭,“我已經老了,就剩下這麼半截了,但我會把這群孩子舉得高高的。”
瞬間,雲川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同時從船上消失的人,還有正看熱鬧的霽雲。
………………
不遠處的船上,甲板被血染紅。
幾處血泊中,躺著數具殘破的屍體。
而那些披著雨衣、走在甲板上的身影,蹲下來仔細翻弄著橫陳在地上的屍體,每具屍體臉上都寫滿驚恐和茫然之色,顯然在死前遭遇了什麼令其恐懼的事。
這是一輛載客的船隻,只是很不巧,他們被這夥人盯上了。
水賊一般收了過路費就會放人,不會做這種一錘子的虧本買賣。
但是,很可惜,這夥人並不是水賊。
統一服飾、訓練有素、分配明確。
他們是流竄的叛忍。
“真是倒黴!”
領頭的那個傢伙帶著防毒面罩,頭上卻是帶著一個霧隱的護額,只不過那副護額上被劃了一刀。
他手裡甩著一沓錢票,眼中浮現起一絲冷笑:“一群窮鬼,居然只有這點錢!”
“老大。”一個人走到他身旁,催促道,“已經搜完了,咱們快走吧。”
叛忍頭目皺了皺眉頭,問道:“這麼急?”
“我聽說離這不遠的地方,有個最近冒出來的組織,已經接了不少暗殺任務。”
那人壓低聲音,嘆息道:“咱們好不容易才從三代目養的那群瘋狗手下逃出來,兄弟們幾天沒休息了,最好還是不要碰上吧。”
聞言,叛忍頭目眯了眯眼睛,暗罵道:“真是憋屈,等老子把村子的情報賣到換金所去,相信木葉和渦之國一定感興趣!”
嘴上雖然還在罵罵咧咧,但雙手卻相合飛快結印。
醜!巳!未!
“水遁·霧隱之術!”
周圍迅速升起氤氳的霧氣,一片血霧彷彿變得越發濃郁,將船籠罩在夢境般的霧中。
見狀,叛忍頭目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下就不怕被發現了吧?”
與此同時,兩道身影陡然出現在桅杆的最高處。
“這下就不怕被發現了。”
看著周圍瀰漫的紅色雨霧,雲川同樣點了點頭,低聲道:“趁這個機會,給你上一課。”
被他捂著嘴的霽雲一臉懵,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歪著腦袋看向身旁的雲川。
雲川看著還稍顯稚嫩的女孩,頭也不低地指了指下面幾人:“注意站在船頭的那個傢伙。”
女孩愣了一下,下意識地低頭,想要看向那個方向,卻立刻被雲川用手遮住了。
“眼睛是一個好東西,但你需要學會用餘光去觀察目標。”
雲川搖了搖頭,輕聲道:“忍者對於他人的目光很敏感,所以在真正動手之前,不要去直視你要暗殺的目標。”
“相同的道理,在動手之前,不要輕易暴露你的殺意,第六感這種東西對於忍者來說是真實存在的。”
霽雲學的很快,也很聽話,稍稍偏移視線,用餘光看過去。
看見了下方約莫百米外的船頭,一個雙袖挽起露出紋身的叛忍,正低著頭打量手中的那瓶燒酒。
似乎是他從這艘船上搜出來的,有些好奇地拔掉了酒瓶的木塞。
但在做這些的同時,他的目光卻會不時瞥向身後,顯然習慣性保持著警惕狀態。
但在下一刻。
霽雲兀然發現那個叛忍身後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雲川臉上的笑容很淺,將苦無抵在了對方的心臟處。
整個過程,那個叛忍都根本沒有絲毫察覺,哪怕“死亡”是貼在他的耳邊。
雲川抬頭看了眼桅杆上的霽雲,手中的苦無作勢就要刺向叛忍。
“嘶!”
瞬間,坐在上面的霽雲能夠清晰看到,那個叛忍突然打了個冷顫,猛然抽出了腰間苦無回身擋去。
但他的眼前,只剩下深不見底的血色霧氣。
“明白了吧?”
他的聲音重新出現在了霽雲的耳邊:“要在目標尚未察覺時,殺死目標。”
霽雲看向身旁不知何時又坐了回來的雲川,又瞥了眼下面還沒反應過來的叛忍,最後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很好。”
雲川滿意地點了點頭,將苦無塞到她的手中,輕聲道:“理論教學結束,接下來,就是實踐時間。”
話音落下,他用手臂攬住霽雲的肩膀。
瞬間,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桅杆之上。
依然還是那個叛忍的身後,一大一小兩道黑影出現了。
七夜流體術!
沒有任何借力的情況下,從極靜到反常規的速降。
搭配“氣息遮斷”,便是“鬼魅之刃”。
沒有出現任何移動的徵兆,沒有帶起任何聲響或氣流。
無聲的鬼魅殺手。
很符合反派的做風。
下一刻,被雲川摟在懷裡的霽雲,原本低垂的眼簾微微抬起,手中苦無毫不猶豫劃過叛忍的喉嚨。
呲!
大股鮮血噴在霽雲臉上,頓時讓其眼前血紅一片。
原本還在仰頭暢飲手中美酒的霧隱叛忍,紅色的酒液從喉嚨中混著鮮血一起流下。
船上的血霧似乎在此刻變得更濃了。
“太慢。”雲川附在她的耳邊,漫不經心地低聲道,“人的喉嚨其實就像水管,如果下手不夠快,血液就會從傷口裡飈出來。”
不過,已經足夠了。
“接下來讓我來吧。”
雲川扭頭看向血霧,似乎看到了坐在船尾的叛忍頭目,輕笑道:“我還挺好奇他所謂的‘情報’是什麼的。”
木葉、渦之國、霧隱村……
是他一直在等待的那個時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