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是許商樓的舅媽,多年吃齋唸佛,兩人很有共同話題。
從阮明櫻跟許商樓在國外領證算起,已經有兩年了,肚子依舊沒有任何動靜,許家很多人都在盯著。
兩個年輕人不著急,但家裡的長輩著急啊,夫妻倆又不打算丁克,當然得趁早要孩子。
家庭醫生說兩人身體沒問題,舅媽就說孩子緣還沒到,得去拜拜送子觀音。
阮木藍心裡也是一樣的想法,年輕人不好意思,這種事當然得她們長輩來操持。
今天要去的寺廟比較遠,阿虎開車送兩人過去。
那家寺廟據說求子很靈驗,香火非常旺盛,週末只怕人更多。
許商樓的舅媽危女士在去的路上還擔憂,怕人太多燒香還得排隊。
等到了寺廟,才發現觀音殿倒是不用排隊,反而另一邊的大殿人滿為患。
危女士忍不住問人:“那邊是求什麼的?”
“哦,那邊是求財的,迦藍殿。”怕兩人不懂,小沙彌又補充了一句,“就是財神殿。”
危女士頓時就有些意動,她的兩個兒子最近財運不好,投資什麼都虧錢,創業也是各種倒閉。
他們家底本來就不豐厚,哪裡經得起兩個兒子這麼折騰?
“既然我們來都來了,不如去拜拜?”危女士提議道。
阮木藍笑了笑:“我就不去了。”
她自己開著公司,還繼承了白家那邊母親留下來的財產;三個女兒都有自己的事業,能賺到很多錢,根本不需要求財。
再多想,就太貪心了。
危女士也沒有多說什麼,匆匆就過去了。
阮木藍拜完了觀音菩薩,添了很大一筆香油錢,立刻就有一位僧人來迎接。
對方衣襟帶風,第一次看到這麼大方的女施主,笑著請阮木藍去後院喝茶。
阮木藍:“那就多謝了,正好我想聽聽大師講經。”
後院的講經房內備了上好的茶水,她想了下,給明濯發了條資訊,問對方在幹嘛呢。
明濯那邊倒是很快就回了:【我在清門寺,聽和尚講經呢。】
阮木藍不由得莞爾:【太巧了,我也在寺廟裡拜求子觀音。】
說著把定位發了過去。
明濯那邊大概是在專心聽講經,沒有回答。
阮木藍也不在意,靜坐片刻,便有人來敲門。
她開啟門,外面站著一個面相略顯年輕的僧人,對方雙手合十朝她施了一禮。
住持介紹道:“這位是在我們廟裡掛單的無憂,他在講經一道上遠勝於貧僧,今天就由他來替施主講經。”
阮木藍有些訝異:“這樣啊,那就多謝了。只是這位無憂大師看著實在是年輕。”
住持:“施主不如聽他先講幾句,肯定會滿意的。”
阮木藍退開請三人進來。
滿室茶香中,無憂開始講起佛經,他聲音清潤,不疾不徐,聽得出來熟讀經書,佛法高深,自有一番感悟。
住持聽得一臉的滿意和欣賞,看那樣子恨不能將對方收歸門下。
像這種四處掛單的行腳僧人,大多是修行不好,需要更多磨鍊和學習的,這次他算是撿到一個寶。
也不知道跟清門寺赫赫有名的無念比起來,誰更厲害。
不一會兒,又有僧人過來請住持出去。
住持見阮木藍還算滿意,便告罪了一聲出去了。
阮木藍:“大師講經也辛苦了,不如停下喝杯茶水吧。”
無憂道了聲阿彌陀佛,及時停了下來,低頭喝了口茶。
阮木藍:“大師,我今天是為求子而來,不如替我講講觀音菩薩吧。”
無憂:“此間觀音菩薩送子很是靈驗,施主一定能心想事成。”
頓了頓,就開始講起觀音菩薩的一些事蹟,只是還沒講兩句,就被阮木藍打斷了。
“我聽說,觀音菩薩前身是道門的慈航道人。但如果普通人本來入了道門修行,之後想去侍奉菩薩,會不會不被庇佑?”
阮木藍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會不會被視為叛徒?”
無憂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施主多慮了……”
阮木藍:“我也覺得我多慮了,觀音菩薩由道入佛,眾說紛紜。但本質上大慈大悲,普度眾生。她具有無量的智慧和神通,卻遲遲不肯成佛,就是為了度化眾生,為人間注入慈悲與智慧的力量。又怎麼會有宗教偏見呢?”
她好像真的就是隨口一說,止住話頭起身道,“我該走了,多謝大師說法。”
無憂也站了起來,朝著阮木藍走過來。
他似乎很寡言,除了講經說法的時候滔滔不絕,其他的時候都沒什麼反應。
窗外的光線忽然暗了下來,像是突然之間,周圍一片寂靜。
阮木藍心跳有些快,她捏緊了口袋裡的護身符,加快了腳步。
一步兩步三步,靠門更近了。
她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人也離她更近了,手幾乎馬上落在她肩上。
室內光線有些昏暗,光影打在無憂臉上,顯得有些詭異。
“吱呀”一聲,門忽然被從外面推開了。
阿虎就站在門外,“夫人,是不是該走了?”
阮木藍猛地鬆了口氣。
——
明濯其實不單單去參加說法道場的,而是有跟重要的事情要做。
無念和元慧大師,始終覺靈泉寺那天的情況不對勁。
他們分別向佛門反映了這件事,覺得應該請明濯來佛門,檢視一下身體情況。
至於玄門那邊,在那個農家樂也有人供詞說看到和尚拿著奇怪的黑霧對付明濯,然後黑霧鑽進明濯身體裡。
玄門的人很著急,懷疑那是世間一切負面情緒所化的怨氣,沾上一縷都麻煩,更何況明濯沾了不少。
這件事不能拖著,那些黑霧能夠影響人的心境和七情六慾,可能本人都不知道。
明濯是玄門最重要的天才,她如果隕落,或者叛出玄門,損失將不可估量。
好在佛門有佛經能拔除這些怨氣,且必須是佛法高深,且大功德大無私之人,才能做到。
佛門現在就有這樣一位不出世的高僧,可以拔除這些怨氣。
明濯於是就去了,不僅她去了,顧栩也被請了過去,畢竟在農家樂他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驅散了一縷黑霧的。
無念帶著明濯朝著後山走,這邊是單獨的廟宇,不對外開放,庭院透露著幾分古樸,但看得出來時常有人維護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