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猛地齊齊熄滅,室內一瞬間陷入黑暗當中。
“噗嗤”戶欣婷吐出一口黑血,頭顱詭異地耷拉著,手垂落,招魂鈴和集魂瓶滾落在地上。
一直在看戲的那人抬手一揮,燭火又燃起了幾支。
他走過來撿起招魂鈴和集魂瓶,臉上游刃有餘的笑徹底消失。
“我本來惜才,不想出手的。”他嘆息了一聲,“為什麼非要千里迢迢跑來送死呢?”
——
另一邊。
沒有了鈴聲干擾,一群人又提劍站了起來,加入了戰局。
李文和見黑影露出一個破綻忙扔出一張高階驅鬼符,然而效果甚微。
他皺了皺眉,覺得不對勁,這張高階驅鬼符是明濯畫的,就算自己法力不夠用起來效果會打折扣,但也不至於水成這樣。
“它身上有很多生氣,驅鬼符對活人當然無效。”明濯解答了他的疑惑,雖然眼前這一位並不是活人。
但身上的生氣卻比活人還要濃郁,這要是偽裝一番行走在人流如織的大街上,誰都發現不了這是一個邪祟。
玄妙道長頓時明白了過來:“它生吞了很多生魂,所以才有這麼多的生氣!”
明濯:“我聽說過一個秘法,厲鬼生吞一百個與自己同個時辰出生的生魂,就可以復活。原來是這麼個復活法啊。”
眾人看向眼前的黑影,無論如何也不能認同這算是一個“活人”。
它不僅身上生氣濃郁,陰氣也很濃郁,黑色的陰氣源源不斷,偶爾被撕裂一個口子,露出的面板卻是僵硬的青黑色。
那是死人才會有的膚色。
一想到這東西生吞了很多生魂,眾人就不寒而慄。
玄妙道長和其他人對視一眼,面色微沉:“這東西留不得,不然不知道會釀成什麼樣的大禍。七殺陣,結陣!”
幾名道士迅速吟誦咒語開始結陣,把那個黑影困在陣中。
黑影似乎意識到危險,開始瘋狂地衝擊眾人。
它把黑氣分離成一股股的,就像一隻只觸手,很快就打得眾人招架不住,陣法根本就結不成!
陰氣的侵蝕性太強,修為稍微低一點的根本扛不住,被擊中倒地,半天爬不起來。
賀望瑤一直苟在明濯後面,“老大,現在怎麼辦?”
明濯想了下,咬破指尖在楊君同眉心畫了幾下,“你捏著防禦符看著他!”
說著又轉頭喊,“李文和,過來看住他們!”
玄妙道長看到她衝了過來,頓時大喜,“太好了!小友你道法高深,我們一起結七殺陣,把這東西絞殺了!”
明濯:“不用那麼麻煩。”
玄妙道長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不結陣,怎麼滅掉這東西?
他一直專研陣法,知道陣法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比方說七人結陣,發揮出來的威力確實14倍的。
當然結陣的人法力越高,發揮的威力都是成倍增長的。
靠的都是團隊的力量。
明濯:“我有天雷符。”
“可天雷符應該用處不是特別大,畢竟這東西身上生氣太濃郁了,能夠保護那些陰氣……”
玄妙道長剛想說有點暴殄天物,就看見明濯拿出兩張天雷符扔了出去。
玄妙道長:“……”
不是,你們天雷符這樣的寶物都是這麼隨便亂用的嗎?
天雷符劈下的雷電帶著火光,黑影身上開始燃燒起來,皮肉燒焦的古怪氣味傳來,黑色的陰氣消失了大半,露出了一個皮開肉綻的身影來。
那東西眼睛冒著紅光,身上的皮肉又開始自動修復,一拳過來仍舊威力無匹,顯然天雷符根本劈不死。
玄妙道長臉色微變,“不妙,這樣我們根本不是對手!”
道士用的都是法劍,不是開刃的真劍,殺鬼可以,不能殺人,這可怎麼打!
明濯拿出了桃木劍,“直接殺了就是了。”
黑影站住了,它用那雙冒著紅光的眼睛看著明濯,聲音古怪嘶啞:“你會,道家三神劍。”
頓了頓,又道,“可是,道家三神劍,殺死,不殺生。”
道家三神劍,含光、宵練、承影,都是看不見摸不著,殺死不殺生,斬鬼不斬人。像宵練劍,雖然能劈開人的身體,卻會在瞬間癒合,不會對人的身體靈魂造成任何危害。
像是回應它的話,濃郁的生氣將它整個都裹了起來。
那些法器感應到濃郁的生氣,紛紛迷失了方向,又轉而落入了各人的手中。
這就像是應了玄妙道長那句話,眾人臉色都變了。
明濯:“那你就錯了,我的這把劍,可以上割浮雲,下斬地紀,天地萬物無不可斬。”
她說到最後一個斬字,殺意大盛,無形的劍光擠壓著空氣,裹挾著恐怖的威力劈了過去。
——
“鬼僕,回來!”白衣男人倏地睜眼,隨手擲出了集魂瓶。
“找死!”他臉色陰沉,毫不猶豫地搖響了招魂鈴。
叮鈴鐺的鈴聲響起,像是能震碎人的靈魂,跟戶欣婷用的時候效果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
這才是招魂鈴真正的威力,來自幽冥,滌盪神魂,震盪靈臺,神鬼難擋。
更何況只是人間的幾個修士。
——
“嗤啦!”防禦符抵擋了最後一擊,徹底失效,瞬間燃燒起來。
賀望瑤迷茫地低頭看著燃成灰燼的防禦符,那一瞬間甚至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眨了眨眼睛,忽然感覺好睏好睏,整個身體輕盈起來,像是下一秒就要睡過去。
……睡個鬼啊!生魂離體他又不是沒經歷過,心裡瞬間警覺起來,從隨身的包裡摸出了護身符。
這是在飛機上時明濯發給大家的,讓悠著點用,因為產量太低,最近這段時間她只攢了四張。
他擔心弄壞,一直放在包裡,差點誤了小命。
幾乎要脫離身體的魂魄又落了回去,有種踏實了的安全感。
李文和按著楊君同的身體,“快來幫忙按住他!”
楊君同受鈴聲影響最深,整個人都在抽搐,甚至魂體隱隱要冒出來了,卻又被眉心的血符牢牢釘在靈臺裡。
而另一邊,明濯的那一劍劈落,鬼僕拼命調集生氣抵擋,然而還是被一劍穿胸而過。
它已經死了太久太久,按理說應該感受不到肉體上的痛楚,卻有種透心涼的感覺。
“你、你的……”它聲音沙啞地開口,似乎想說些什麼,卻一頭栽倒下去。
“眼睛……”喉骨震動的聲音微不可聞,它徹底沒了聲息。